序曲
我坐在桌前,翻开全新的笔记本。
这已经是第几本了呢……?原本打算这样开始起头写,可是由于自己很清楚记得这是第五本,所以不自觉地苦笑。
记忆有两种。
希望永远记得的快乐记忆,还有希望忘却的痛苦记忆……。
而无论是哪一种,总有一天忘却的时刻终将造访。
所以人们才会以「回忆」这种方式将记忆的一部份留在自己心中吧!
可是对我来说却没有那种必要。
所有听过见过的事,全部都深深刻画在我的脑海里;甚至只要是我有心那么做的话,就连日常生活的微小细节也都可以想得起来。
只是……这样一来,美好的事情跟糟透了的事情便无法有所区隔。
这种将所有的一切深深记忆住的能力,对我来说一方面是不可或缺的能力;但另一方面却又是常常让我陷于痛苦深渊的原因。
看起来像是很矛盾,但是我却常常对「忘怀」抱有憧憬。
就连原本没有必要写的日记,也并不是因为怕会忘记回忆才要写下来,而是为了用来作为只将记忆中快乐的事情单独抽出留存的工具而已。
如果就一般人写日记的目的来看,或许有点不太一样……
当我写了这段带点自嘲意味的「前言」之后,接着为了要记述这几天中所发生过的事情,于是开始回溯不想忘记的记忆。
「果然还是那件事最难忘怀吧……」
我这样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位同班同学——樱内义之的面孔。
「喔喔!没有半个人耶!」
当义之打开教室的门之后,发现教室里空荡荡没有半个人。
跟平常总是在迟到前一秒冲进来的教室不一样,彷佛让他误认为这是另一个地方似的。
「我是第一个来的……好像也不是。」
原本以为没有半个人,可是发现有个女学生孤零零的趴在桌上。
「小杏……?」
凑近一瞧,发现毫无疑问正是雪村杏没错。
她是个脸蛋长得小巧可爱的少女,可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不容易让人知道她脑中在想些什么。她跟义之青梅竹马的月岛小恋,还有同班的花咲茜三个人被合称为「雪月花」三金钗,感情非常要好。
对义之来说,她也是要好的朋友们其中之一。
当义之拍了拍小杏的肩膀后,小杏发出「嗯嗯~」的声音,并且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看来她似乎真的睡着了的样子。
看了看她的桌面后,发现有本写到一半的笔记本是打开的。
「我知道了,应该是那出人偶剧的剧本吧!」
义之他们班上,即将在几天后的圣诞派对上表演人偶剧。小杏是那场表演的发起人,负责写剧本。
看来她似乎是在教室里一直写剧本的样子……——
该不会昨晚就睡在这里吧?
想必她的爸爸妈妈会很担心吧!
正当义之想着这些事情时,小杏好不容易总算抬起睡眼惺忪的脸。
「嗯嗯……啊~义之……?」
「妳醒啰?」
「已经早上了吗?」
「是啊,早上了啊!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妳竟然睡在这里,让我吓了一大跳耶!」
「早安。」
「早安……不过妳睡在这里会感冒喔!」
「嗯嗯,不过又想要多写一点剧本啊!」
小杏这样说着,打了一个小呵欠。
从窗口看到的校园,盛开的樱花花瓣翩翩飞落。
如果光是看到这一幕景色的话,会以为是春天,可是现在是十二月的中旬。往后正是要正式进入冬天的时节。
义之他们所住的这个初音岛,不知道为什么樱花永远不会凋谢。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可是一整年从头到尾樱花都持续盛开——
就算风景看起来是春天……。
可是在没有暖气的教室里,一直坐着不动的话就相当冷。
「那剧本有进展了吗?」
「多亏留下来熬夜,写了不少喔!……唔唔!」
小杏打了一个冷颤,一脸惺忪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先去洗个脸顺便去一趟洗手间。」
「好啊……」
目送小杏离开教室后,义之的视线突然落到放在桌上的笔记本——
对了,她好像一直烦恼不知道结局该怎么办吧!
是要轻松简单的快乐结局,还是要悲剧性的结束呢?
由于听说一开始是男生跟女生有个童话般的邂逅,所以很单纯的以为一言以蔽之。
「两个人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据小恋说,就算是童话故事,似乎也有很多结局是离别的。
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也觉得是那样没错;如果那样的话,也会成为饶富深意让人感动的故事,不过……——
如果让我来写的话,还是会写快乐的结局吧!
当小杏询问哪种结局比较好时,义之是这样回答的。
虽然并不是因为义之担任人偶剧的主角的缘故……不过如果要他简单扼要直接说出想法的话,他还是比较喜欢主角们能够在一起——
结果最后是那一种呢?
当他正想看笔记本的内容时,小杏回到教室了。
「呜呜……好困喔~」
她再次坐回自己的座位,就啪答一声趴回桌上了。
义之还以为她已经醒了,看来她似乎又打算用这种姿势继续睡回笼觉。
「要开始上课时再把我叫起来喔!」
「妳连早餐都不打算吃了吗?」
「能多睡几分钟就多睡几分钟……别管我。」
「不吃点什么东西不好吧!」
既然她从昨天就没有回家了,应该连晚餐都没有好好吃才对。
「可是我没有带便当来……而且也没有力量去买……」
看着还趴在桌上答话的小杏,让义之不禁脱口而出「真受不了妳」并且叹了一口气。小杏似乎是那种一旦热衷于某件事,就会一头栽进去,其它什么都不管的类型。
「我知道了,那我就把原本带来当中餐的面包给妳吃吧!」
义之边说边从书包里拿出面包来。
「那就谢了……」
「还真听话耶~」
「现在连跟你客套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如此,那就吃这个吧!」
「谢谢……」
当义之把面包递给小杏后,小杏虽然说声谢谢并且接过面包,但是身体维持那个姿势就开始摇头晃脑起来。看起来比起饥饿,想睡的力量更加强大。
「真拿妳没办法耶~」
义之重新拿回面包,把面包剥成一小口送到小杏嘴边。
「来吧,小杏,把嘴张开,啊~」
「啊~嗯……」
她很听话地张开嘴巴,吃进被剥成一小口的面包。
「……好好吃~」
小杏嚼着义之喂她吃的面包。
「来,再多吃一点吧!」
义之又剥下了一小口送到她的嘴边。
就在义之重复了好几次这种举动后,觉得自己好像是喂小鸟吃东西的母鸟似的。
结果……小杏大该吃了半个面包左右,就又进入梦乡了。
那时候义之喂自己吃的面包滋味,到现在都还记得。
当小杏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写在日记里之后,笑容不由自主地挂在脸上。
「……真鸡婆……」
这句话一说出口后,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更加好笑。
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用意,只是很单纯地担心在学校里过夜的我而已吧。
可是对我来说,却是不想忘记的事情中的一件。
十二月二十四日……
早上已经完成结业典礼的风见学园,从下午就开始举行圣诞派对了。
虽然名义上是叫做派对,可是实际上却是小规模的学园祭。每班都有义务摆设摊位,学校里到处都出现一家家模拟店铺。
全校都沉浸在祭典的氛围中,而义之的班上则正七手八脚地准备人偶剧的表演。
「唉~好紧张喔~好紧张喔~」
小恋一面检查人偶一面用力叹了一口气。
光是看到她的模样,就可以感觉到她与其说是紧张,还不如说是兴奋。
不过其它人也都跟她半斤八两。
身为义之最要好朋友的板桥涉甚至到现在还在看剧本,而班上其它同学也都一样像无头苍蝇似地钻来钻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明明距离开演还有一段时间,可是观众席却已经几乎客满了。如果这不是人偶剧,而是一般真人上场的话剧的话,大概连义之也会昏倒了吧!——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两个人多管闲事的缘故吧!
在教室的入口有两位少女——朝仓音姬跟朝仓由梦帮忙招揽客人。
她们两个都是义之受照顾的朝仓家的女儿,从小就跟义之像兄弟姊妹般一起被扶养长大。
如果比义之大两岁的本校生音姬是姊姊的话,那么比义之小一岁同样就读于附属学园的由梦就像是妹妹吧!
她们无论哪一个都在学园里拥有超人气,是拥有引人注目美貌姿色的少女们。
既然有这两位美少女一起招揽客人,会吸引比想象中还要多观众前来观赏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真是的,简直找麻烦嘛!又没有人拜托她们来帮忙……」
「不可以说那种话喔!」
听到义之的喃喃叨叨,在他身边的小茜略带责备口吻对义之说。
「无论是音姬学姊或是由梦学妹,都是特地好心来帮忙我们的!」
「……那就叫做来找麻烦嘛!」
毕竟这只是班上的演出罢了。
对担任主角的义之而言,观众越少越轻松。
「照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可能有人得站着看了吧!」
义之的损友杉并躲在布幕后面朝观众席一面窥视一面喃喃自语。
「真的吗?呜呜……紧张到胃痛了~」
小茜按着自己胃的部位蹙起眉头。
虽然还没有到胃痛的程度,可是义之的心情也跟小茜差不多了。
「不……不要说那种会让人紧张的话嘛!」
「哈哈哈!樱内同志啊,你实在是太嫩了啊!」
杉并用手叉腰放声大笑。
「只不过是区区这种程度的小事就会紧张,那就没有办法守住国家级机密啰!」
「……我并没有打算守住那种东西。」
对喜好宇宙神秘、炼金术或是未经科学确认的谜样生物(UMA)等等神秘世界的杉并来说,或许对这种世俗的东西根本毫不在意吧!
然而义之却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学生——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的,大概只有杉并跟小杏而已。
义之看向站在后台一隅的小杏。
原本义之以为她依然和平时一样凡事处变不惊,到现在还能保持冷静,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
「咦?」
不对,虽然乍看之下很镇定的样子,可是却与平常的她看起来不太一样。
虽然只不过是几乎无法轻易察觉到的细微变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义之却感觉小杏是在强装镇定。
「妳还好吧?」
当义之凑了过去问她一声后,小杏缓缓地将大大的眼睛看向义之:
「义之……」
「妳又不是演出人员,紧张个什么劲啊?」
「……我在紧张,你知道喔?」
「硬装做冷静的模样实在是太明显了啦!妳参加的社团是话剧社,对这种场面不是应该很习惯才对吗?」
「原来如此,就是瞒不过义之啊!」
小杏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那像是要将一直隐藏住的紧张全部呼出来似的大口叹息。
「因为是自己的作品,就像是自己生的小孩一样……所以还是会紧张啊!」
「是喔~」
因为是自己写的作品即将演出并且成为被评论的对象,所以身为作者毕竟还是会有些许紧张吧!
而且还跟演员不同,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小杏能帮上忙的事了。
虽然她并没有自觉,但是看起来却像在发抖。
「………」
义之有点犹豫,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才好。
有句觉得非说不可的话卡在喉头,可是如果说出口的话,又似乎有点冒昧,所以让义之有点不知所措。
然而面对在自己眼前发抖的她,却又很想对她说些什么……。
义之拍了一下小杏的肩头,下定决心似的开口:
「相信我们吧!」
「………」
小杏虽然稍微愣了一下子,但表情马上变成微笑了。
「傻瓜……那种自信是打哪儿来的?」
「当然是打从信赖妳所写的故事里来的呀!妳只要不作声看着我们上场就好。」
「……嗯。」
老实说,义之根本一点自信都没有。
可是他依稀感觉自己这样对小杏说后,自信也很自然地涌上心头。
「那么……我去观众席那边看你们演出吧!」
「好啊,等下见!」
义之满脸笑容地目送小杏离开后台。
等演出结束后……。
在落幕的安可声中再次现身谢幕的我们,观众抱以轰然的掌声。
人偶剧受到空前的欢迎。
也因此,即使圣诞派对结束后,大家的兴奋还是没有消退,在演出后的讨论会中心情全都高昂到极点了。虽然我绝对不是讨厌这种气氛,可是为了要喘口气,于是溜出讨论会场的咖啡厅。
看到我溜出来,身为主角明明最不该溜出来的义之也偷溜出来追我。
尽管那个故事的确是我写的,可是演出的却是义之他们。
所以我虽然不够资格说这句话,却还是对大家说:「这是大家的故事。」
听到我这样说以后,义之对我说:「演出故事中角色的人,比任何人还要贴近写故事者的心。」也就是说今天的义之最贴近我的心。
虽然觉得这句台词有点陈腔滥调,可是感觉却不赖。
再加上非常凑巧的,天空飘起了细细柔柔的雪花。
对我来说是个永难忘怀——不对,是永远不想忘记的白色圣诞节。
一面这样想,一面结束十二月二十四日的记述……。
「啪答」一声,我阖上日记。
第一章魅惑的滑雪旅行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
虽然初音岛也会下雪,可是再怎么样也不会下到堆得像这样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白雪的银色世界——
非得要在滑雪场才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身穿滑雪装的义之,坐在慢慢前进的滑雪吊椅上,眺望着在太阳光映照下闪闪发亮的雪景。
「喏喏,还好吗?」
坐在身边的小杏,再一次询问他。
「什么嘛,事到如今才在问。硬把我拖出来参加滑雪旅行的不是妳跟小茜她们吗?」
义之说着并且耸耸肩。
才刚入寒假不久……被小杏她们找出来的义之,才第一次听到已经成为「决议事项」的滑雪旅行。
虽然义之一点也不记得曾经答应过她们要参加,可是她们说已经都预约好了,所以不能取消。
不过由于义之从小时候就很喜欢滑雪,而且更重要的是听到这趟旅行的价格很便宜,所以他也就在没有办法推辞之下一起参加了。
成员有雪月花三金钗加上阿涉、杉并……还有义之六个人。
自从今天早上到达滑雪场以来,大家都非常尽情地滑雪。
「不过……因为很好玩,所以我想是来对了吧!」
「我不是在问这个,是在说坐在前面那两个人的事情啦!」
「嘎?」
一看前面的吊椅上,坐着的是一副搭不惯模样的小恋跟阿涉。
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滑雪的初学者。
「我虽然多少会一点,可是要教他们两个人滑雪可是很辛苦喔!其实你是想要像杉并或是小茜那样尽情滑个够吧?」
「可是还是得有人照顾他们才行啊!」
先不谈已经有过非常多滑雪经验的高超技术者杉并,或是还算会滑雪的小杏及小茜,对完全是初学者的小恋跟阿涉有必要从头开始一步步教他们。早上虽然已经稍微教过他们一些基本课程了,可是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全身僵硬地坐在滑雪吊椅上。
「我想……应该没问题吧!反正现在要去的只是亲子滑雪场而已。」
「说得也是。」
小杏朝下看着初级者使用的坡道后说:
「滑行距离四百公尺,最大倾斜度十七度,平均倾斜度十二度。虽然早上也来过这里,不过要学会基本动作的话,还是在这里最适合了。」
小杏对滑雪场的相关细节琅琅上口。
「妳怎么能连这些事情都记得啊?这就是……所谓的那个吗?」
「是的,雪村流记忆术。」
小杏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她所谓的「雪村流记忆术」,就是指无论多么琐碎的小事也全部都会记得的终极记忆术。虽然不知道具体上是用什么方法,可是小杏的确对任何事情全都会鲜明地记得。
关于这一点由她在学园里的成绩经常名列前茅这点就可以得到证明。
「简直就像是机器人那样的记忆力呀!」
「义之喜欢机器女孩吗?那么对我产生机器之恋也没关系喔!」
还是跟平常一样,分不清楚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正当义之对小杏苦笑着说:「喂喂喂~」的时候。
「哇啊~这个要怎么下去啊!?」
「欸~人家不知道啦~!!」
从前方传来阿涉跟小恋的哀嚎声。
「我说……那两个人不要紧吧?」
小杏皱着眉头看着前方两人的背影。
「早上已经会了,这一次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可是那时候他们身边有杉并同学跟小茜跟着呀!」
「对喔……说得也是。」
听小杏这么一说,义之也回想起自己还是初学者时,要从滑雪吊椅上跳下来时也非常紧张。
不过他不记得自己有像他们两个人一样大吵大叫就是了……。
「反正还有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在,应该会有办法的吧!像这种事情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几次以后就会习惯了。」
「说得也是。」
就在两人讨论之际,阿涉他们已经来到滑雪吊椅的下降处了。
「哇!哇哇哇!!该怎么办才好啊~!?」
「快要过头了!快要过头了啦~!?」
一听到两人的尖叫声,虽然工作人员慌慌张张地赶来他们身边,可是看来似乎已经是来不及了。
于是阿涉跟小恋所搭的吊椅,就这样一百八十度回转,「折返」山脚下。
到达降落处的义之两人,只能目瞪口呆地目送他们离开。
「为……为什么我们的吊椅往山下走了啊!?」
「谁知道啊!!我只知道,这种状态实在是太丢脸了~!!」
「哇啊~啊!!」
两人的声音从逐渐远离的方向传来——
的确……那种状态下相当丢脸吧!
在众人的环视下,阿涉跟小恋所搭的吊椅缓缓下降。
「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们的,总之你们再上来一次吧~!!」
「就是日子过得太平了,才会发生这种蠢事哪……」
小杏站在朝阿涉他们大叫的义之身边,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
「啊~真是太丢脸了~」
十五分钟后……再次搭在滑雪吊椅上来到滑雪场的阿涉跟小恋,简直就像是被雪地反射的阳光晒伤似的,满脸通红。
「不过,既然已经丢过这种脸,想必也有胆量了吧!接下来只需要尽情在滑雪场上展露那弯腰翘屁股的英姿就行了。」
「什么叫作弯腰翘屁股啊?」
「就是说嘛~」
听到义之的话,阿涉跟小恋两人都一起鼓起腮帮子。
「俗话不是说有样学样吗?如果想要知道自己的腰部弯曲程度,跟伙伴彼此确认的方式是最好的!」
由于他们两人都一样是初学者,所以只要看彼此的姿势,有不对之处马上就可以一目了然。
「然后再参考小杏的滑雪方式就可以了。」
小杏也好不容易总算脱离初学者的行列,以非常稳定的制动回旋方式滑雪。
如果采取那种方式的话,也能够调整速度,可以自由自在的转弯。简直就像是标准示范那样的全制动回旋。
「……义之……」
站在义之身旁的小杏,以手肘顶了顶他。
「在滑雪场里,是不是要摔倒才比较容易产生恋情呢?」
「嘎?」
「再加上笨女孩的属性,比较容易陷入情网?」
「……总之小杏先认真滑一下。」
「啧!」
小杏一脸认真神情用舌头啧了一下。
「请问~两位老师正在讨论哪方面的事情呢?」
「没什么。来吧,跟我走。」
小杏随口敷衍了一下阿涉的问话,重新握住雪杖开始潇洒地滑行。
她使用滑雪板的内侧边缘,随心所欲地控制滑雪板前进。
可以说是完美的制动回旋动作。
「看哪!那就是终极的制动回旋!」
「小杏好帅喔……」
小恋入神地喃喃自语,而阿涉则像是被小恋的话刺激到似地,也被激发斗志了。
「可恶!事到如今我也要让你们见识我那至高无上的制动回旋!!」
虽然阿涉意气风发地开始滑行,可是毕竟比起小杏,使用滑雪板内缘的方式还是略逊一筹,而且全身重心一直往后倒。
「哇哇哇哇!!」
「不行……太快了啦~」
一起开始滑的小恋也以弯腰翘屁股的怪模样跟在阿涉后面。
原本那两人追在控制速度前进的小杏身后,结果就这样超过小杏了。
虽然其实他们的速度并不算快,可是对阿涉他们来说可能觉得已经太快了吧!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像再也忍耐不下去似的,故意在山坡上倒了下来。
「唉~哟~」
当义之滑到小杏所在位置后,看着前方浑身是雪的两个人叹了一口气——
不过,光是会那样倒下来也算是多少有进步了吧!
在上午时他们两个人甚至连自己停下来都办不到。
「距离要敎会他们还有一段很漫长的路要走哪!」
「……就是说啊~」
义之开始对自己说出口要照顾两个初学者的事,感到后悔了。
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扔下他们不管了。之后也只能落得在亲子滑雪场来来回回一面大声鼓励他们一面教授他们的下场。
接着两个小时后……。
「辛苦你了。」
「没他们两个辛苦就是了。」
义之一面听着小杏对他的敬意,一面望着在餐厅前面的阿涉跟小恋。
他们两人似乎都已经精疲力竭地蹲了下来,连一动也没再动了。由于还不习惯这项运动,所以身体会不自觉用了多余的力量,因此比一般会滑雪的人还要累上一倍吧!
「我们再去滑一趟,你们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尽管义之朝他们说了一声,可是他们两人似乎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阿涉轻轻地将手往上扬了扬作为响应而已。
「唉……一开始会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不过你挺厉害的嘛!」
「什么事?」
正打算走向滑雪索道方向的义之,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朝小杏看了过去。
「我既没有想到义之会滑得那么好,也没有想到你会那么细心地照顾别人。」
「那以后妳就好好记着吧!大爷我是很会照顾人的。」
当义之开玩笑似地这样说之后,小杏却轻轻点了头。
「唔嗯,我记得了。永远也不会忘记。」
「妳又启动雪村流记忆术啰?真是夸张的家伙耶!」
当义之这样苦笑后,小杏微微低下头:
「我最近常这样想……如果忘不掉的话,那就增加不想忘记的回忆就好了。」
「……嘎?」
义之参不透她的话中意涵,不解地半歪着脑袋瓜。
「啊~没什么。」
小杏这样说完后,就露出盈盈笑容:
「不说那个了,在小恋他们休息的期间,你愿意帮忙看着我吗?」
「妳的制动回旋已经很完美了呀!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指导……」
「我也不是光会制动回旋就满足了呀!」
「说得也是喔~」
以小杏的程度而言,已经差不多可以往下一阶段迈进了。
从开始回旋后回复原状的滑法,还有平行的滑法……滑雪还有其它各式各样的滑行方式。
「麻烦你指导啰!」
「好啊,知道了。那我们走吧!」
义之用力地点头后,就邀小杏一起走向滑雪索道搭乘处。
之后……。
义之他们一直滑到太阳快要西下后才进入住宿的民宿里。
尽管之前已经休息过一阵子了,但是阿涉跟小恋却似乎已经累到全身不得动弹,直到晚餐前都窝在房间里休息。
杉并好像说他有「秘密任务要执行」然后身影就消失了;而小茜她们则说要去土产店逛一逛于是就出去了没回来。
只剩下一个人闲得发慌的义之,思索再三后决定去洗澡。
这家民宿虽然小,但是还是有个露天风吕。虽然大小几乎就是家族风吕那般而已,但是原则上还是有温泉。
虽然是抱着既然有得泡温泉就得去泡一泡才够本的小气心态。但是无论理由为何,总是出来享受旅行乐趣的人比较占便宜——
不过,好像会被音姊她们怀恨在心喔~
当义之告诉音姬还有由梦他要去参加跨年滑雪旅行时,别说是由梦,就连音姬也满脸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已经跟义之的家人一样的两个人,似乎觉得要跟义之一起跨年才是理所当然的。
结果义之最后只好以当她们年终大采购时的提东西小弟作为交换条件,才总算取得她们的首肯,想必回家之前一定得去找些土产带回去才好交代吧!
当义之脑中转着这些念头来到露天风吕后,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所以更衣室里没有半个人的身影——
这下子莫非我一个人独享露天风吕吗?
手忙脚乱脱掉衣服的义之,忙不迭地走进浴室里。
由高高的木头围成屏障的浴室,尽管是在屋外,但还是被袅袅上升的水蒸气垄罩住。全身都曝露在冰冷空气中的义之,压抑着想要尽早泡进温泉里的心情,首先得先把身体洗干净才行,于是拿起身边的淋浴小桶子。
就在这个时候……。
「啊!?」
从水蒸气的那一边传来女性的声音。
「嘎……有……有人在里面吗?」
义之一面反射性地询问,一面回想起这里是混浴。
可是他连作梦都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有女性已经在里面泡温泉了。
「是义之吗?」
突然被人叫出自己的名字,让义之吃惊地发出「嘎?」的一声,并且朝风吕的方向看过去。
「天啊!!」
「是小杏……!?」
由于对方发出可爱的尖叫声,所以义之没有马上察觉到。
可是透过水蒸气隐隐约约露出的身影,毫无疑问的应该就是小杏。
义之惊慌失措地别开眼神。
「抱……抱歉……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进来了……」
「没……没关系……」
「那个……这个……我……先出去了。」
正当义之急急忙忙想要转身回到更衣室时。
「啊……等一等,你不用出去没有关系呀!」
「可是……」
「这里本来就是混浴,这样好像是我把你赶出去的,感觉怪不舒服的对不对?」
小杏喃喃自语似地叨嗫着。
可能是因为她在水里动了一下,从温泉水发出一声小小的哗啦声。
「话虽是那样说……」
「你尽管大大方方来泡吧!虽然我希望你尽量不要朝我这边看过来就是了……」
义之曾经听过,混浴的礼仪就是不能直盯着异性客人看。
虽然那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当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时,好像会特别在意。应该说是紧张得几乎想要夺门而出。
可是在这个烟雾缭绕的不可思议空间中,跟小杏两人单独相处似乎也还感觉不赖。
「我……我知道了。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义之在尽可能不被小杏看到的角度下洗了身体,然后缓缓地浸入温泉里面。
两人很自然地变成背对着背的方式泡着。虽然看不到小杏的裸体有点遗憾,可是在义之的内心深处却又似乎松了一口气。
「呼……真是个好温泉哪~」
「对吧?」
「这种露天风吕还真不错哪!」
抬头仰望一般浴室原本应该有的天花板之处,却是闪烁着无数星星的夜空在眼前一览无遗。
似乎也酿出了梦幻般的氛围。
「真的耶……这种感觉真想要找个人好好分享喔~」
小杏苦笑着说,只是没有想到义之竟然会这时候来到这里就是了……。
「我也没有想到妳会先进来这里了呀!我还以为妳已经跟小茜一起去逛土产店了。」
「在脱衣篮里面不是有我的衣服吗?」
「我才不会去看别人的脱衣篮哩!因为我原本还幸运的以为只有自己独占呢!」
「那有我先在这里了也很幸运吗?」
「………」
义之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当义之陷入沉默后,小杏觉得很好玩似地笑了。
「嘻嘻嘻!不要特别介意,稍微放轻松一点嘛!」
「说……说得也是……那个,身体怎么样了?」
「什么身体怎么样了?」
「唉哟,就是有没有疲劳或是肌肉酸痛之类的啊?」
虽然是很不自然的刻意话题,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也是不得已的。如果不找些话来说一说,似乎就真的会非常介意。
「喔喔,好像有点累吧!不过不要紧,我刚刚已经稍微按摩放松一下了。」
「这……这样喔……」
「那义之哩?」
「我也不要紧。只不过区区滑雪小事,根本算不了什么呀!」
当义之这样回答后,小杏说声:「真遗憾……」并且发出一声小小的叹息。
「如果有僵硬的地方,我还想说要帮你按摩一下哩~」
「……嘎,不用了啦!」
虽然有变得僵硬的部位,可是要是按摩那个部位的话,想必反而会变得越来越硬吧!
义之集中全副精神,尽力不要让那个部位变硬。
「这趟旅行……愉快吗?」
「嘎?喔喔,还好有来呢!谢谢妳邀我一起来。」
虽然手段有点强硬就是了……当义之加了这一句之后,小杏噗嗤一笑。
也因为这个小插曲,两人在不知不觉间背部紧紧相贴了。
「啊……」
小杏的笑声倏然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义之可以从背部感觉到小杏的心脏搏动传了过来。
同样的,想必义之的心脏搏动也传到她身上了吧!
噗通噗通——心脏的搏动刻画出紧张的声音。
可是那绝对不是厌恶感的紧张,原来在紧张中还会带有一股安逸感,义之这时是第一次知道有这回事。
好一会儿,两个人就这样背倚着背,继续保持缄默……。
「我说……义之。」
小杏突然开口。
「嗯?什么事?」
「……没什么,当我没说好了。我先出去啰~」
随着小杏站起来发出的哗啦啦水声,义之忙不迭地闭起眼睛。
「那你可别在吃晚餐时迟到啰!」
「好……」
当义之闭着眼睛回答后,感觉到她已经走向更衣室的动静。
虽然心里有股不加思索的冲动想要睁开眼睛,不过……。
义之还是决定要依照礼仪不可以看,好一会儿就这样一个人泡在温泉里面。
「那么,各位,到了让各位久等的时间啰!!」
当他们在餐厅吃完晚餐之后,好不容易总算恢复精神的阿涉拍着手这样对大家说。从餐厅回来后大家就很自然地一起进了男生的房间,正兴高采烈地聊着天的其它人全都朝阿涉投以注目礼。
「久等了的是什么?」
当义之询问后,阿涉说着「别急别急……」一面若有深意地笑了。
「杉并,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收到!」
杉并打开房间的窗户,把一个似乎放在窗户外面的塑料袋拿进来后说:
「这就是我出秘密任务去买来的物品。」
说着,就把塑料袋放在地上。
里面放有各式各样的瓶子跟易拉罐,还有像是下酒菜之类的零食饼干。
「这……难道是?」
「C2H5OH。」
对义之的喃喃自语,小杏也突然叨叨嗫嗫地说出一串化学式。
「那是啥?」
虽然阿涉一脸不解的样子,可是当杉并一听到酒精的化学式之后,突然变得极度兴奋,并且大叫:「对了!就是酒精啊!」
当他从袋子里取出各式瓶子与易拉罐后,原来瓶子里装的是汽泡酒、碳酸烧酒……还有红酒跟威士忌、甚至还有烧酒。感觉上像是备齐了各式各样的酒类。
「这样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们全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耶!!」
听到义之的询问,阿涉堂而皇之地挺胸回答。
「不,我不是在说那个……我是说让你请客好吗?」
「当然之后要收钱啊!我们三个人平分啊!」
「是喔……」
看来似乎已经确定有笔额外的支出了。
「各位,来吧!我也准备了纸杯,大家就尽管用吧!」
「窗户外面放有冰块,想要冰块的家伙说一声就好。」
阿涉跟杉并把酒倒进纸杯里分给大家。
就连一开始面露困惑神情的女孩子们,也因为旅行的解放感而渐渐融入这股兴奋中,于是他们开始各自把喜欢的酒倒进纸杯里。
「好了,大家都已经好了吗?那么就容我这个不才板桥领头说段……」
「干杯!!」
正当阿涉想要发表演说的那一剎那,杉并已经高举纸杯放声大叫了。
「干杯!」
「喂喂,等一等……难得我有这个机会……」
一群人完全不顾慌慌张张想要制止大家提前干杯的阿涉,已经开始喝起来了。
「杉……杉并你这个臭家伙……」
当阿涉恶狠狠地瞪着杉并后,杉并发出「哈!哈!哈!」的高声大笑。
因此在旅行中的宴会就此展开,不过大家似乎已经都有征酌酒量,不至于到最得不省人事成了一滩烂泥。
尽管如此在喝了快要两个小时以后,开始陆续有人招架不住睡意袭来。
「啊唔……小杏杏,妳要留下来还是要回去?我差不多要带小恋恋回去我们的房间了。」
小茜看着已经不胜酒力的小恋,这样询问小杏。
而小茜自己也已经涨红了脸,才站起身,脚步还踉跄了一下。
「我再继续喝一点。」
「这样喔,那么义之同学,晚安。」
「喔喔……晚安。」
义之稍微扬了扬手回应后,小茜就带着小恋摇摇晃晃地离开房间了。
「她们没事吧?」
「虽说是回房间去也不过就在隔壁房间而已。」
「说的也是。……小杏还不用去睡没关系吗?」
「唔嗯……如果不帮忙整理一下这里也不行吧?」
「对喔,原来如此。」
义之一面点头一面环顾四周。房间里的空瓶子跟空罐子散落一地,还有用来配酒的零食空袋也四处散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杉并跟阿涉已经睡着了。
杉并虽然好好地睡在床上,可是至于阿涉则是趴在地上的状态。
「真受不了,得把他扛上床才行。」
「那么,我来整理房间吧?」
「不……不用了,到了明天让这两个家伙自己整理吧!既然是这两个人自己筹划这场宴会的,就应该让他们好好负起责任才行。」
一看到房间的惨状,义之现在实在提不起劲打扫。
「是吗?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回房间去了。」
「好啊,晚安。」
「晚安。」
当确认小杏已经离开房间后,义之叹了一口气。
总之,至少得把趴在地上的阿涉想办法弄上床才行。
「喂喂,阿涉……上床睡了啦!」
义之硬把阿涉抱了起来,好不容易总算让他睡在床上——
把男人抱上床,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呀!
「好,这样就完成了。」
正当义之这样喃喃自语时,突然房门被「喀嚓」一声打开了。
「咦?小杏……怎么了吗?」
原本应该已经回到房间去的小杏,现在站在房间入口处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我的房间被上锁了。」
「嘎?」
「我想是小茜她们喝得醉醺醺地回到房间,就顺手上锁了。」
「可是妳不是有钥匙吗?」
听到义之的询问,小杏缓缓地摇摇头。
「被小茜拿走了呀!」
「……那个醉鬼!」
「所以我只能回到这里……」
小杏在略微踌躇后,朝上看着义之询问:「我可以在这里睡觉吗?」
「在这里睡是没有关系啦……」
义之一面回答一面环顾房间。
房间里只有三张床,其中两张已经被阿涉跟杉并睡走了。
「没关系,我睡地上就好。」
可能是察觉到义之正在想什么,于是小杏抢先这样说。
「不,总不能让妳睡地上吧!」
虽说房间里有开暖气,可是在地上毕竟还是会冷。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还是由男人让出床位吧!
「妳睡我的床吧!我会睡在地上的。」
「那样不好意思啦!」
「没关系,妳不是想睡了吗?快点躺下来吧!」
义之走到床边,将棉被打开招手要小杏过来。
这时候再互相推辞也只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于是义之把她叫过去,带点强硬地要她钻进被窝里。
尽管小杏有点犹豫,但还是钻了进去。当义之确认她已经上床以后,就把坐垫并排在地上。
「没有备用的棉被吗?」
小杏躺在床上发问。
「嗯~好像没有的样子,我会披外套睡觉的。」
「这样会感冒的耶?」
「不会吧~人家说傻瓜是不会感冒的。」
「傻瓜……」
「所以啊,既然我是傻瓜那就不会有问题啦!」
当义之露出苦笑后,小杏毫不犹豫地掀开被窝。
「上来这里,我们一起睡吧!」
「怎么可以那样哩!」
「不行,快点过来!」
小杏以出乎义之意外的口吻强调着。
「如果害你感冒了我会良心不安的。来吧,快点。」
「不……老实说,我也想要在床上睡。可是该怎么说呢……我没有办法信任我自己……」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变成那样也没有关系。」
「嘎?」
既然小杏都说到这样了,义之也不好再推辞了。
她很担心义之的身体。
「那么我就……」
虽然义之多少有点犹豫,但还是把房间的电灯关掉,进入被窝里。
倏然有一股洗发精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
「啊哈哈!跟义之在一起耶!」
小杏天真无邪的笑声传入耳里,让义之倏地怦然心动。
光是想到身旁躺了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他紧张起来了。突然,在浴室里隐约看到的她的裸体浮现脑海。
「我……我问妳……妳刚刚说的那件事……」
「嘻嘻!你当真啰?」
「嘎?」
「因为呀!如果不那样说的话,义之就真的会睡到地上去了呀!」
小杏觉得很有趣似地喀喀笑着。
「我说妳啊……」
「嘻嘻!你有所期待吗?」
「可恶!总有一天我会把妳推倒的!」
「唔嗯,我等着。」
完全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
虽然义之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真的推倒她算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同个房间里还有杉并跟阿涉也睡在一起,就让他好不容易总算踩住煞车。
「啊唔……开始困起来了。」
「睡吧睡吧!我不会对妳做什么奇怪的事的。」
「如果是好事情的话,就算做也没有关系~」
「……快睡啦!」
再继续被消遣下去还得了……义之加强语气这样对她说。
「嘻嘻!好怕喔~好怕喔~那么,晚安啰!」
「晚安。」
义之刚回答完,小杏立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多少也该保持点警戒啦!
看来小杏似乎是真的认为非常安全的样子。
这样一来也就没什么好玩的,于是义之在无计可施之下闭上眼睛。
跟女孩子睡在一张床上……尽管义之闷闷地想着这样应该睡不着;可是很不可思议的竟然立刻遭到睡魔袭击。
当感觉到小杏的体温跟呼吸就近在身旁时,一股舒服的安心感包围着义之。
义之的意识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引诱到深深的梦乡之中。
「嗯……」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时,房间里已经盈满温柔的阳光了。
很罕见的,义之似乎连梦都没有做,睡得非常熟。
那是跟往常不一样,很舒服地睡醒。
他突然感觉到右手碰触到的柔嫩触感跟体温。仔细一瞧,发现小杏紧紧揪住义之的手臂,一脸安祥地发出小小的呼吸声。
「这样简直就像是情侣一般嘛!」
义之露出苦笑,试图在不吵醒她的状况下想要把手臂抽开。
可是小杏却紧紧揪住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喂喂,小杏……」
虽然义之稍微用了点力气想要抽开,可是她依旧以双手紧紧握住。
简直就像是索求着母亲的孩子般,让义之不由得很自然地露出微笑。
义之以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轻轻地抚着小杏的头。
「嗯……嗯嗯,义之?」
「早安。」
「早安……」
小杏不知道是不是还想睡,一脸睡眼蒙眬的表情喃喃嗫嗫。
「好像比平常睡得还要熟耶~」
「因为妳把我当成抱枕了呀~」
「……唔嗯……」
当小杏轻轻点了头以后,尽管有点依依不舍,但还是放开义之的手臂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现在几点?」
「嗯……还不到七点。」
义之一面看着手表回答,小杏则用手揉着眼睛。
「唔唔~虽然还想在睡个回笼觉,可是得起来才行。」
「不要勉强啦!」
「嗯,可是得把小茜她们叫起来才行。」
「她们昨天晚上喝醉了,不要太责怪她们了。」
多亏她们才能……虽然话不能这么说,可是也因此才能够度过一段安逸的时光。
「我知道。那么,我走啰!」
小杏才说着,就一溜烟地从被窝里钻出来。
「等下见啰!」
「好啊!」
义之朝她点点头后,小杏静静地离开房间。
被窝里还留着她的体温跟香气,义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也有这种余韵哪……义之这时又有了新发现。
「你的命还真好哪!」
「哇!杉并!!」
不知道杉并是什么时候睡醒的,正在自己的床上朝义之不怀好意地奸笑着。
偏偏好巧不巧,被最糟糕的人物发现了。
不知道杉并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义之的心情,还朝他用力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板桥没有看见。」
定睛一瞧,阿涉到现在还继续鼾声大作。
「啊……不不,这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这是因为小茜她们把房间上锁了,所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
「我懂啦~我懂啦~无论是谁都是像这样成为大人的。啊啊~令人依依不舍的是再也不会重来的每一个青春日子……」
「你是真懂还是假懂啊?」
「啊啊……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杉并一面这么说,一面很夸张地摇着双手——
这个家伙,绝对什么都不懂吧!
当义之以不信任的眼神注视杉并后,他慎重其事地开口说:
「只是,如果可以容许我再说一件事的话……」
「啥事?」
「房间的门锁,只要跟柜台讲一声,就可以请民宿的人来帮忙打开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