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多莉亚闯入「魔宴」。
阿尔梅莉亚女王被绑架。
两件大事发生后过了几个小时,疾风和雪莉正在王宫之内。
在那之后,露奎拉出现在一脸茫然地待在竞技场里的雪莉和疾风身边,半强迫地将两人带到这里。
「也派搜索队到西边去!」
「王都的封锁还未完成吗?连一只老鼠也别放出去!」
「让骑士团也加入搜索!」
「还没有找到奥尔多莉亚和迪亚玛托吗?体型那么大怎么可能看漏!」
王宫此时已经是一片人仰马翻了。
怒吼在室内交错,所有人都非常烦躁,就好像快要开始打群架了。
当雪莉出现在这阵漩涡中的时候,全部的人都瞪着她。
「……」
雪莉脸色发青地僵在原地,无法移动。
疾风将雪莉挡在身后保护她,但视线却依然穿过他的身体,刺中背后的少女。
雪莉只身承受包含在视线里的愤怒和憎恨。
发抖的她用手抓住疾风的衣服下摆。
喀答!
有一名骑士发出声音起立,往这边走过来。
她虽然没有说话,表情却充满着张狂的愤怒。
「……!」
如果是拳头或剑还可以阻止。
可是,如果对方使用的是语言暴力,疾风也没有办法阻止。
就算堵住对方的嘴巴,无声的语言也会刺伤雪莉的胸口。
骑士在疾风与雪莉面前停下脚步。
然后,她张开了口。接下来不管从她口中吐出的是谩骂还是诅咒,总之一定都是会腐蚀雪莉的心的语句。
但在这之前,令人意想不到的人物袒护了两人。
「等一下。」
伸手制止骑士,袒护了两人的是露奎拉。
「露奎拉……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们现在需要他们的力量,别做出多余的事。」
「可是!根据报告,绑走女王陛下的人就是这家伙的母亲——埃莉兹·夏洛兰哈洛特吧?那个背叛者的女儿的力量,到底能有什么用处?」
「当然是要用来拯救女王陛下。」
听到这句话,骑士紧咬的牙根发出声响。
「女王陛下由我们来拯救!不需要夏洛兰哈洛特家女儿的力量!」
「这种话等你平安救出女王陛下再说吧。」
「……!」
「你们,跟我来。」
「啊,好。」
露奎拉走过骑士身边,呼唤疾风他们。
两人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那个……谢谢你。」
来到距离骑士们有段距离的地方时,疾风向露奎拉道谢。
「这种事不需要道谢。」
露奎拉冷淡地回答,连头也不回。
「……你昨天对我们的态度不也很严厉吗?为什么要袒护我们?」
「我刚才说过了,为了拯救女王陛下,现在我们需要尽量多一点的人手。」
露奎拉的话在这里停顿下来。
「不过说出这种话的人其实不是我就是了。」
「咦?」
「到了。」
露奎拉在一扇小门前面停下脚步,催促两人进入里面。
疾风代替雪莉打开了门。
而在门的封面——
「疾风,雪莉。我等你们好久了。」
「琳妮小姐!」
等在房间里面的是他们昨天才见过的琳妮。
三人暂且先进入了室内。露奎拉把房门上了锁。
「是琳妮小姐把我们叫来的吗?」
「是呀。因为我觉得需要你们的力量。」
「……也就是说,想把我们当作为战力的意思吗?」
「那也没错。老实说,我还真没想到奥尔多莉亚·阿尔黛儿会变成敌人。」
琳妮皱起眉头,露出想要苦笑却失败的表情。
这也表示出她有多么轻松不起来吧。
「你们可能知道,奥尔多莉亚虽然拥有好几把『魔导器』,却因为太过强大这个理由,所以只能在『魔宴』中使用一部分的『魔导器』。即使如此,她还是两次称霸了『魔宴』。」
「……」
因为以前就听过雪莉提到这件事,所以疾风沉默地点点头。
「奥尔多莉亚在没有任何限制的情况下战斗会怎么样,老实说我完全无法想像……如果想要与她对抗,只能靠拥有同样超规格魔神技的武器——疾风你们的『魔神器』而已了,这是我的想法。」
「由我们将奥尔多莉亚……」
疾风想起在竞技场的战斗,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虽然那时候的确已经下定决心要打赢她,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会以这种形式与她再战。
(而且这次还要在没有「瓦尔哈拉的庇护」的地方开打……)
也就是说双方会以性命相搏。
虽然不会因此退缩,但难免会感到紧张。
「话说回来,你刚才有说到『也』,意思是还有其他原因吗?」
疾风想起琳妮刚才的说法,向她问道。
「是呀……」
琳妮不知为何瞄丁一眼雪莉。
她依然躲藏在疾风背后,低着头。
看到她这个状态,琳妮露出犹豫的神情一下子才开始说话。
「女王陛下在那个竞技场被掳走的时候,除了奥尔多莉亚以外,不是还有其他的魔女骑士参与了绑架的过程吗?其中一个人被骑士团抓到了。结果……」
「结果?」
「……发现那个人就是『组织』的人。」
「咦咦咦?」
「……!」
对于突然明了的事实,不只疾风,连雪莉都抬起头表示惊讶。
「我确认过,不会有错。我还在『组织』里的时候,的确有看过她的脸。」
「等一下……这么说来。」
「是呀。也就是说,『组织』和这次的女王陛下绑架事件有关联。而且——」
琳妮在这个时候再次停顿下来,看着雪莉。
「……」
雪莉仿佛要用视线在琳妮的脸上钻洞一样直盯着她看。
琳妮对她的视线垂下眼睛,说道:
「——雪莉的母亲,埃莉兹·夏洛兰哈洛特也是『组织』的人。而在这次的事件中率领『组织』的,恐怕也是她本人。」
琳妮对雪莉说出残酷的事实。
想要召唤诸神,将整个大陆卷入灾厄的「组织」。
雪莉一直持续寻找的母亲。
埃莉兹就身在其中。
「……琳妮小姐。」
这个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雪莉开口了。
她从疾风的背后走出来,走到琳妮面前。
然后一边犹豫了两、三次……
「琳妮小姐早就知道了吗……知道我的母亲是『组织』的人?」
一边这么问道。
琳妮对她的问题摇摇头。
「我不知道。因为『组织』里有位总是遮住脸部的人在,所以那大概就是埃莉兹小姐了。」
「……你说的那个总是遮住脸部的人,在『组织』里是什么地位呢?」
雪莉深入问到琳妮刻意含糊带过的部分。
琳妮又再次稍微陷入沉默。
可是,看到雪莉那渴望祈求的眼神,她也觉得应该芜法再敷衍过去了。
于是她回答了问题:
「是『组织』最高层的人。」
「……!」
听到这个回答,连雪莉都不禁双脚一软。
「雪莉!」
疾风扶住快要倒下的雪莉。
「唔……我没事。」
雪莉嘴上这么说,但很明显是在逞强。
母亲和「组织」有关系……还不只如此。
不只是有关系,竟然还是其中的主谋,被如此告知的雪莉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
「你还可以继续听下去吗?……不,没时间了,就算不愿意也只能请你继续听了。」
「我说了……我……没事的。」
雪莉坚毅地点点头。
要不是现在的状况万不得已,疾风就算勉强也要让她到床上躺着休息,但他强忍住这个念头,支撑着雪莉的手臂也加强了力道。
「那,琳妮小姐……『组织』把女王掳走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当然只有一件事了。就像我们昨天谈到的,『组织』的目的始终只有诸神的召唤。」
「可是,为了这件事,为什么有必要掳走女王?」
「疾风,你还记得昨天女王陛下曾经说过王家代代相传的职责吗?」
「我记得……是封印的巫女吧?」
「答对了。」
琳妮简短地点头。
「以前,我曾经把雪莉当作钥匙企图解开神的封印,但那其实很像是走后门的行为。」
「走后门?」
「意思就是我没有遵照正规的程序来。所以,当时连接那边和这边的『门』不是很难开启吗?」
现在回想起来,那扇「门」的确开得很不顺畅。
即使中途有雅莉亚的妨碍,但最后神还是打算自己扳开「门」,加果其中的原因是因为程序没有照规矩来,那的确可以说得通。
「女王陛下——封印的巫女正是打开那扇『门』的『真正的钥匙』。」
「————!」
女王的绑架事件和「组织」的目的连接成一条线,就这么连接起来了。
「可是……那样的话不就表示女王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吗?为什么她要离开王宫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魔宴』的失败会对国家利益带来很大的损失。而且,想要在不降低国家威信的情况下阻止奥尔多莉亚,就只有女王陛下可以办到。最大的失策就是奥尔多莉亚和『组织』有所牵连这件事了。」
琳妮看起来很不甘心地搔着头发。
奥尔多莉亚是皇国的重要人物,也是同时拥有地位和名誉的最高等魔女骑士。这样的人竟然会和可疑的「组织」联手,她们应该也没有想到。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办法不是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组织』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开始那个什么神的召唤吧。」
「……我以前有跟雪莉说明过,召唤诸神的时候需要适合召唤的场地。就像迪亚斯裴尔皇家学院的地下那样。」
「这么说来,『组织』那群家伙现在就正在往王都附近适合召唤的场地移动吗?」
疾风这么推测,但琳妮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怎么了?」
「那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不过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另外一种可能性?」
疾风反问,于是琳妮点点头,
「这座王都也盖在适合召唤的场地上。」
「!」
「而且,现在还找不到『组织』已经离开王都的迹象。」
这……该不会……
「那意思是说『组织』想要在这座王都进行仪式吗?」
「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也没有现实感。以封印的巫女为钥匙的召唤仪式比我在学院进行的规模大上数十倍。不管在王都的哪里进行,骑士团都会马上发现异状并迅速赶到。」
「也就是说,可能性是零吗?」
「……虽然我也想如此断言,但我无法完全确定。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东西没注意到……」
琳妮一边把眼镜的位置调正,一边这么说道。
就在这之后——
「糟糕了!」
一名骑士用可以踢破房门的气势冲了进来。
「怎么了?」
「王……王都中……!」
对于露奎拉敏捷的反问,负责传令的骑士先是吞下紊乱的呼吸,
「王都中出现了魔兽群!」
「什么!」
然后报告出一件不得了的事。
*
疾风等人所在的地方接近王宫的最上层。从窗户往下望就可以俯瞰王都。
四人立即来到走廊上,从面向王都南侧的一个特别大的窗户往外看。
然后发现传令兵的报告所言不虚。
「真的有魔兽……」
某人忍不住这么小声说道。
魔兽已经在王都的外侧开始破坏城市了。虽然不知道正确的数字,但光是南侧就不只有十只二十只而已。
(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疾风在心中咒骂,然后突然发现一件事。
「那是……」
疾风觉得正在破坏城市的魔兽十分眼熟。
就算是在这几个月内完成了许多魔兽猎杀任务的疾风,那头魔兽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与他有很深的渊源。
毕竟那时疾风第一次战斗并打倒的魔兽。
「库克洛普斯……」
身高可以轻松超越民家屋顶的单眼恶鬼。
它们正在用那些巨大的手脚和操控风的大魔法把王都的城镇像纸片一样吹飞。
「应对的情况怎么样?」
「为了封锁,外侧部分本来就配属了骑士团人员,所以已经有人前去迎战!可是数量庞大,如果要坚守防线,将没有余力进行民众的避难疏导!」
「如果只是疏散,就算不是骑士团也可以做!把能动员的人全部都动起来!」
「是!」
负责传令的骑士为了传递露奎拉的指示,马上冲了出去。
「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骑士的身影消失之后,露奎拉小声地咂嘴。
「喂!我们是不是也该过去比较好?」
「虽然听你这么说很让人生气,但那是我的工作。我必须现在马上到现场指挥队伍才行……喂!琳妮·布兰盖许!」
露奎拉瞪着琳妮。
「我并不清楚这些家伙的全部实力。实际上到底可以信任他们到什么程度,他们真的可以打倒奥尔多莉亚吗?」
「骑士团光是对付魔兽就分身乏术……既然现在无法依靠人海战术,那么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有可能打倒奥尔多莉亚的战力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啧!不得不相信这句话的状况真让人火大。」
她的锐利视线这次对准了疾风。
「听好了,你的工作就跟你所听到的一样。一定要救出女王陛下。要是让陛下受到任何一点伤,我就把你的耳朵削下来。知道了吧?」
「嗯,我会尽全力的。」
疾风被她气势逼人的表情震慑住,确实地点点头。
「喂,你也一样!雪莉·夏洛兰哈洛特。」
露奎拉抓住定睛凝视窗外的雪莉的肩膀,强迫她面向自己。
「你也给我赌上自己的命救出女王陛下!」
「那是,当然的……」
「是真的吧?为了这个目的,你敢发誓可以像昨天所说的一样不惜对自己的母亲下手吗?」
「————」
听到露奎拉的质问,雪莉屏住呼吸……
「……」
她像是在喘息一样动着嘴巴,但却发不出声音。
她只是微微地,非常非常轻微地上下点着头。
「……如果女王陛下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会直接把你虐待到死。」
露奎拉最后丢下这句话,推开雪莉的肩膀。
她直接转过身体,然后头也不回地在走廊上跑着离开。
她会去做她该做的事。
那么,雪莉呢?
「……」
她被推开之后茫然地呆站在原地,只是歪着脖子凝视窗外的景象。
外面依然有一群库克洛普斯在作乱。
这幅景象对她来说应该是恶梦吧。
十四年前,将她所居住的夏洛兰哈洛特领地破坏殆尽的应该也是库克洛普斯……
(……?)
疾风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奇妙的吻合是怎么回事……?
十四年前和现在的状况。
在夏洛兰哈洛特领地遇到危机的同时消失无踪,却和「组织」一起回来的雪莉母亲。
「组织」的中心人物。
埃莉兹·夏洛兰啥洛特。
以她为轴心,点与点之间,以线条互相连结……
「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个时候,雪莉崩溃了。
到现在都一直勉强忍受着一切的她……
最后终于连站都站不住,跌坐在原地。
她应该也和疾风想到了同样的事。
琳妮也什么都没有说。聪明的她应该早就已经注意到这些符号的一致性。
「难道连十四年前的事也是母亲大人所做的吗……」
「雪莉!」
「全部……全部……」
似乎连疾风所说的话都无法传达给她,雪莉茫然自失地像在说梦话一样不断喃喃自语。
「……!」
疾风感觉到雪莉的心已经碎裂。
现在回想起来,这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她像这样因挫折而跌坐在地的样子。
维多莉亚。
库克洛普斯。
奇美拉。
琳妮和神。
毕雅。
奥尔多莉亚。
不管是多么不利的状况、多么厉害的对手,雪莉都会光明正大地挺起胸膛,不怕面对困难。
不管有多么痛苦的过去和现实阻挡在眼前。
疾风从来没有看过她停滞不前的样子。
那一定是因为她总是在心里拖着实现梦想的念头。
总有一天要和家人重众的梦想……
这个梦想在最糟的情况下受到背叛了。
(怎么办……)
疾风自问。
现在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可以证明是雪莉的母亲操控了库克洛普斯,制造出十四年前和现在的状况。
可是,状况显示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如果认为这次库克洛普斯的袭击只是许多不幸的意外加起来的结果,那对「组织」来说也实在是太刚好了。
就算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来操控魔兽,但把现在的状况想成是「组织」意图引起的会比较妥当。
如果是这样,那么果然是身为「组织」首领的雪莉母亲引发了这个状况,就连十四年前发生在夏洛兰哈洛特领地的事也是她做出来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太残酷了……)
疾风紧握着拳头到指甲都快要裂开的地步。
这个时候,更加剧烈的异常状况袭击了王都。
「什……什么?」
首先地面上出现巨大的光芒包围了王都。
似曾相识的光辉——这是魔力放出的光芒。
「召唤阵!施术者在哪里?」
琳妮瞪大了双眼,仔细地盯着地面上看。
疾风也正要往地面上看,但这次却从天上降下了魔力的光芒。
「……是『门』吗?」
那是降神事件的时候,在大圣堂的地下看到的那扇「门」。
将封印着神的地方和这个世界连接起来的门。
这扇「门」巨大到和那时候着到的东西根本不能比。
「门」共有四扇。全都飘浮在天上包围着王都。
(如果那些全都有诸神跑出来的话……!)
看到灾厄变成具体的形象出现,疾风感到背脊发凉。
如果这场召唤成功了,大陆毫无疑问会遭到毁灭。
足以确定这件事的恐惧感从内心深处涌上来。
「找到了!在那里!」
这时候琳妮找到了正在进行召唤的施术者,叫出声来。
「在哪里?」
「在那栋最高的建筑物屋顶上!」
琳妮手指的方向是疾风等人在王都住宿的撒拉弗饭店屋顶上。
她流着冷汗。
「仪式应该是埃莉兹在进行……疾风!你可不可以一个人到那里去?」
她的意思应该是要疾风去阻止仪式。
疾风一瞬间也有考虑这么做。
「……抱歉。我不行。」
「为什么!」
「我一个人赢不了奥尔多莉亚。」
这是疾风回想起竞技场内的战斗之后得出的结论。
如果能有举办「布伦希尔德杯」之前的时间,说不定可以锻炼出能一个人取胜的力量。
可是时间不等人。
如果不现在打倒奥尔多莉亚,就无法阻止正在进行仪式的埃莉兹。
那么该怎么办?
(我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可是。)
如果和雪莉一起,就有可能。
如果两人一起……
但是为了这么做,就必须要让她重新再站起来。
能够做到这件事的……
「……」
疾风看着自己的手。
正确来说是看着左手。
这是在竞技场看到埃莉兹的时候,雪莉依靠的手。
(那个时候,精神濒临崩溃的雪莉依赖了我的手。)
我因为敌人的强大而差点跪下的时候,好几次都是她握住我的手,把我拉了起来。
这次换我了。
「雪莉。」
疾风握住她的手。
像是要将热度传达过去一样紧紧地握住。
「……」
雪莉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缓缓地抬起头。
「我们去见你妈妈吧,雪莉。」
「可是……」
「老是低着头是找不到答案的。」
疾风摇晃着又快要低下头的雪莉。
「雪莉在这十四年内不是一直相信着妈妈吗?相信她一定有什么苦衷。因为你相信事情绝对不会演变成必须要亲手制裁她的情况,才会和露奎拉作出那种约定不是吗?如果是这样,你就要相信自己这十四年份的信念。」
相信的人不一定会得到回报。
行动的人不一定会得到救赎。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只有相信自己并采取行动的人才能够得到答案。
「就算状况有多么糟糕,在从本人的口中听到答案之前,谁也不会知道十四年前的真相。」
「可是,如果得到的是最糟的答案该怎么办?」
雪莉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问道。
「如里变成那样……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至今所做的事,全都是白费的。」
「到时候!」
疾风忍不住也握住雪莉的另一只手。
他双手扶着她,拉她站起来,在极近的距离内笔直地凝视她的双眼。
「我会用我的全部填满你空虚的心!」
「……!」
听到疾风奋力说出的告白,雪莉的全身都变得僵硬。
她变得僵硬……然后涌现力量……透过双手传递的温度上升……双脚的颤抖停止了。
「……话先说在前头,我的爱可是很沉重的喔。」
「放心吧。我的也很沉重。」
疾风不认输地回嘴。
雪莉终于呵呵一声……轻轻地笑了出来。
「那么,请带我走吧。我心爱的主人。」
「交给我吧,我心爱的奴隶。」
*
疾风和雪莉为了避免被卷入混乱当中,于是决定从屋顶上前往撒拉弗饭店。
往下看见的街道挤满了人,状况非常凄惨。
虽然看似穿着骑士团装备的人正在引导人们走在避难路线上,但众人的行动很难说多有秩序。
幸好魔兽的进攻现在正被阻挡在外侧地区,但如果防线有任何一个地方被突破,肯定会发生巨大的灾难。
「我们快点,雪莉。」
「嗯。」
疾风依靠「魔神器」提供的身体能力,连续不断地跳跃在屋顶之间。
雪莉则是使用「飞翔」的魔法,保持适当距离紧跟在旁。
就快要到达撒拉弗饭店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
咻的一声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屋顶上的风向鸡被某种东西缠住。
「疾风同学!雪莉同学!」
「啊!维多莉亚!」
疾风一瞬间进入警戒状态,但一发现对方是顺着鞭子缠绕的反作用力跳上屋顶的维多莉亚,便马上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在王宫的事办完了吗?」
「是啊。话说回来,维多莉亚在这里做什么?」
「帮忙疏散人群。学院的学生也有收到骑士团请求支援。蕾拉老师正在现场指挥呢。」
「现在的状况连学生也不得不动员了吗……」
「抱怨东抱怨西也不是办法。现在正是尽贵族义务的时候。」
幸好现在是举行「魔宴」的期间,所以似乎有相当多的魔女骑士聚集在王都。多亏了她们,才能够尽量让市民顺利避难。
「琪露露和雅莉亚她们也去帮忙了吗?」
「琪露露同学和雅莉亚同学个子小,不适合负责疏散,所以她们加入骑士团的机动部队里,正在到处奔波。毕雅学姊因为契约兽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跟在蕾拉老师身边帮忙。」
「原来如此。」
大家都在尽全力做自己该做的事。
「那,疾风同学你们要去哪里?」
「那里。」
疾风指着撒拉弗饭店。
「……!也就是说!」
「我们要去阻止仪式。」
惊讶的维多莉亚就像这件事与自己切身相关一样,把手放在胸前吐了一大口气。
「……也对。救了我的故乡的人也是疾风同学呢。请你也一定要拯救王都。」
维多莉亚对疾风送上微笑和激励。
「那我们走了。」
「疾风同学!」
「?」
维多莉亚又出声叫住正要往下一片屋顶跳过去的疾风。
「你有好好带着我给你的护身符吗?」
「嗯。」
「那就好。因为那是祈祷疾风同学必胜的护身符。你一定可以赢过奥尔多莉亚!」
「交给我吧!」
疾风大声回答,再次朝着撒拉弗饭店方向跳跃。
「护身符?」
忽然间,飞在疾风身旁的雪莉一脸不高兴地问道。
「嗯?哦,是维多莉亚在比赛前给我的。」
「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雪莉有点闹别扭地小声碎念。
(变回平常的样子了吗?)
那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疾风他们的身心到目前为止遇到了许多风风雨雨,但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作好战斗的准备。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战斗到最后了。
「——我等好久了。」
就在接近撒拉弗饭店不远的地方,等待着疾风他们的是一半正如预料中的对手——带着迪亚玛托的奥尔多莉亚。
「……」
疾风瞄了一眼撤拉弗饭店的屋顶上。
待在屋顶上的只有进行仪式的埃莉兹和身为仪式的钥匙、正在沉睡中的女王。屋顶上没有其他的人影。
「……只有奥尔多莉亚在吗?」
「嗯?嗯,只有我在。为了不让骑士团的人过来这里,『组织』的人已经过去阻挡了。因为我跟他们说敢妨碍我就杀了他们。」
「……?」
她的口气就好像自己和「组织」完全无关似的。
「奥尔多莉亚不是『组织』的人吗?」
「才不是呢。我只是在帮忙埃莉兹而已。」
「为了什么目的?」
「……疾风是一开始不聊这些就会介意得无法战斗的那种人吗?」
奥尔多莉亚一脸麻烦地叹了气。
「这个嘛……如果你有什么苦衷的话,我们说不定也可以选择不要战斗吧?」
「啊~只有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请放心……奇怪?这样疾风会放心吗?我不知道耶。」
奥尔多莉亚疑惑地轻轻歪着头。
「……我觉得好无聊。」
「无聊?」
「对。周围都是一堆小角色,我觉得好无聊。」
「……」
在全大陆的魔女骑士竞争最强称号的「魔宴」二次攻顶……也就是说,她已经与许多的魔女骑士——而且还是各国的精英——战斗过了。
但她竟然说她们都是一堆小角色,所以很无聊……
「你这么说有点太过分了吧。就连在『瑞吉雷夫杯』都对那个脸上有伤的魔女骑士说了那么狠的话。」
「谁叫大家都这么弱!」
她突然恼羞成怒。
步调都要被她打乱了……仔细想想,奥尔多莉亚从一开始就很我行我素。
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要来场那种会让我起鸡皮疙瘩、紧张刺激的比试……可是每个家伙都弱到根本没得打……那时候,埃莉兹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说……」
在叙述的过程中脸颊愈来愈红的奥尔多莉亚说:
「史塔佛姆王国的疾风·御剑有一把连神都可以杀掉的魔剑,叫作『魔神器』。」
「————!」
看到奥尔多莉亚说话时脸颊泛红的天真笑脸,疾风不得不感到恐惧。
(为什么连在这种时候……都可以「认真」地说这种话。)
在餐厅也是。
在竞技场也是。
现在也是。
奥尔多莉亚的行动始终如一。
正因为如此,才更难以理解。
「你真的……是为了这件事才帮助『组织』的吗?」
「嗯~对啊。」
奥尔多莉亚若无其事地回答。
「……是说,既然你想要跟我们战斗的话,为什么不乖乖地等到『布伦希尔德杯』就好?」
「嗯!?」
听到疾风理所当然的批判,奥尔多莉亚的眉毛好像很困扰地下垂成八字形。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不想要被妨碍。」
「被多人混战时的其他魔女骑士妨碍吗?」
「那也是啦,可是还有其他很多碍事的东西。」
奥尔多莉亚露出冷淡的微笑。
「我觉得最碍事的就是『规矩』了。因为那些家伙的方便,我就不能自由使用自己的力量,压力真的很大!『魔宴』的规矩、国家的规矩、做人的规矩……全都让我觉得不自由!全都绑手绑脚的!」
奥尔多莉亚这次激动地大叫:
「所以,我非常欢迎她破坏掉这个世界!而且还可以顺便收拾那个好像很值得一杀的神,真让人期待!不过现在最让我兴奋的是疾风!我要和你战斗!」
「叽叽叽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七裂大罪剑」仿佛在表现主人的喜悦,用尖锐的声音哭喊着。
「好了——来打吧疾风。什么规矩都没有,也不会有人妨碍,尽情享受真正的战斗!然后娱乐我、取悦我,让我进入又高又远的那个境界吧!」
「……!」
疾风握紧「雷瓦汀」。
结果还是不得不跟她打。
不,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和她战斗才来的。
这点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是赢不赢得了。
不,不是能不能,而是一定要赢。
我们是为此而来。
我们是为此而身在此处。
「奥尔多莉亚!我们会打倒你!」
疾风大叫的同时往前迈步。
鞋底踩碎了瓦片,留下豪迈的足迹。
奥尔多莉亚悠悠地等待着冲刺过来的疾风。
「喝!」
疾风毫不留情地使出以速度加上体重的一击。
「咕呼!」
奥尔多莉亚堂堂正正地直接从正面接下了这一击。
疾风这一击的重量透过奥尔多莉亚的脚传达到屋顶上,让屋顶凹陷。
砰轰!
沉重的声音响起,屋顶的一部分开了个洞。
「!」
疾风稳稳地在屋内着地,随后马上有横向挥砍的斩击攻过来,他迅速往后退避闪躲。
「火焰啊!」
回应疾风的声音,「雷瓦汀」的刀刃迸发出火焰。
奥尔多莉亚带着从容的微笑等待着,但她的头上——
「研磨冰刃者,以汝所创之刃尖斩裂冻结万物,愚昧之敌,以其静止之眼窥视死亡世界,以其身接受冷庙之审判!」
——雪莉咏唱的声音响起。
配合好默契,从两处同时攻击!
「接招吧!」
「『冰刃冰斩杀』!」
炎与冰的斩击袭向奥尔多莉亚。
破坏的风暴在室内肆虐,巨大的爪痕将房间切个粉碎。
木屑和灰尘飞扬,让视野一时之间什么都看不清楚。
从这里面……
「这是还你的!」
传出奥尔多莉亚心情愉悦的声音。
「七裂大罪剑」仿佛要斩开粉尘般挥砍下来。
而且,「七裂大罪剑」的刀刃就像要展示自己的名字一样分裂成七道,变成非常扭曲的形状。
「啥?」
疾风用「雷瓦汀」防御住七道刀刃。
然后。
冲击贯穿了疾风的身体。
滋嘎嘎嘎轰!
疾风的身体穿透了地板,被打落到一楼。
「唔!」
疾风的身体不管疼痛,站了起来。
他仰望着天花板,发现有七条放射状的裂痕延伸在地板和墙壁上。
(斩击……从七道刀刃同时放出!)
疾风也会使用将火焰像是斩击一样打出去的招式,这就是那一招的「七裂大罪剑」版吗?
现在没有空冷静地研究这件事了。
啪叽啪叽啪叽啪叽。
地板和天花板受到极大伤害的建筑物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开始倒塌。
「才一击就这样啊!」
不,应该是七击。
疾风嘴上说着接近抱怨的咒骂,冲破了窗户滚到屋外。
「来,咚~」
「!」
疾风跪在地上正要重新摆好架式的时候,就遭到从二楼跳下来的奥尔多莉亚往下砍的沉重攻击。
这次换疾风的脚下地面凹陷,让铺得整整齐齐的石砖碎掉。
「这样也没有被打垮,很不错呢。对喔,光比肉体的话好像是男生比较强壮喔?」
「……!」
话说回来,疾风以前徒来没有仔细想过,「魔神器」提升体能的恩惠或许也因为疾风是男人,所以才会这么强大。就算乘上同样的倍数,本来体能的数值比较高的人也可以得到比较好的结果。
但如果要说这种程度的提升会不会让疾风变得比奥尔多莉亚更有利,那倒是不会。
「可……恶……!」
继续对打下去,身上的伤口就愈来愈多的人是疾风。
单纯在战斗上的经验差距果然会如实地呈现出来。
「喏,你差不多该拿出上次说的那个『压箱宝』了吧……!」
奥尔多莉亚急躁地催促疾风。
在竞技场的时候,结果没有展现出来就结束比赛的「压箱宝」。
魔神技。
话虽如此,但在这种城市里,没有办法使用第一阶梯「天壤劫火断罪剑」。
如果真要使用,那就是第二阶梯「天照凶神魔」了。
本来拿出那把魔神剑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奥尔多莉亚应该反而会想要「看看」疾风的王牌。
(那么,就让我好好利用你的傲慢吧!)
「雪莉!用那招压箱宝!」
「知道了!」
和迪亚玛托对打的雪莉马上回到疾风的身边。
奥尔多莉亚也默许他们这么做。她没有叫迪亚玛托追上去,而是让两人自由行动。
就像预料的一样,她似乎一点也没有要出手妨碍的意思。
疾风改用左手拿「雷瓦汀」,将浮现结印的右手伸向雪莉。
手心碰触的部位是浮现在她胸前的结印。
连结两人的印记产生共鸣,发出苍蓝色的光芒。
缠绕着这阵光辉,与火焰之剑相对的寒冰之剑现形。
「二刀流?怎么有点无聊?」
「接下来开始的部分才是我们的压箱宝!」
疾风将接下来的部分展现给失望的奥尔多莉亚看。
「藉理外之理超越世间条理,闇与光共存,生与死同在——」
呼应着疾风的声音,拿着寒冰之剑的右手渐渐冰冻,拿着火焰之剑的左手则像是燃烧一般渐渐灼热。
最后苍蓝化为漆黑。
赤红化为纯白。
逐渐脱离世间条理。
「——藉万物轮回之理幻化为剑,闇化为光而光化为闇,以生代死而以死代生,一切表里,以此剑断之。」
疾风将拿在两只手上的一双刀剑重叠起来。
白与黑交错,逐渐超越了不合理。
「魔神剑『天照凶神魔』。」
「————!」
在这场战斗中,奥尔多莉亚第一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浮现在她脸上的是欣喜。
那表情就像是找到喜欢玩具的小孩子一样。
「好厉害!我感觉得到,我感觉得到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觉得全身发麻!来吧!快点过来嘛!」
奥尔多莉亚张开双臂,露出狂喜的模样催促道。
这把魔神剑可以说是矛盾和不合理的集合体。
将这些东西硬是压缩成剑的形状的这把剑,蕴含着光是用看的就可以削弱人类的精神力之魔性。
(可是看奥尔多莉亚的情绪,还真不知道是因为这把剑的关系还是平常就这个样子。)
虽然她应该是平常就这个样子,不过如果真是如此,反而令人怀疑她是否正常。
不——她已经够疯狂了。
意思并不是说她是个狂人。
而是说她是个为战斗而疯狂的战斗狂。
「呐~快点嘛~」
奥尔多莉亚连耳朵都变得通红,催促着疾风。
她这副模样就像是发情的动物一般。
看起来总是很佣懒又我行我素的少女脱下了面具,使得因战斗而兴奋的变态本性显露出来。
「嗯,我们也还在赶路。现在要请你马上让出路来了!」
「前提是你要让我开心喔!」
两人同时蹬地。
刀刃与刀刃激烈冲撞。
「!」
奥尔多莉亚退后了。
留在她手里的是刀身从根部被切断的「七裂大罪剑」。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被其他人打断剑耶……」
奥尔多莉亚与其说是茫然,不如说是很有兴趣似的用手指沿着刀身的断面抚过。
「要投降了吗?」
「怎么可能。」
奥尔多莉亚一边舔着被划破而流下一丝血迹的手指,一边丢掉「七裂大罪剑」。
(啧,她果然不是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吓到的人。)
疾风在心中咂嘴。
他的额头上爆出了血管。
疾风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快要被拧碎了。
是「天照凶神魔」的影响。
和毕雅战斗的时候因为有「瓦尔哈拉的庇护」,所以受到的影响全部都转换成精神伤害了。
不过,这里是外面。并没有可以保护魔女骑士的庇护。
得到将这个世界的条理践踏在脚下的力量,其代价将全部加诸在疾风的身上。
虽然说经过修练的累积应该就可以在不受影响的情况下使用,但是强求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意义。
「创铸——『天坠雄角弓』。」
奥尔多莉亚创铸出新的「魔导器」。
显现出来的武器是轻松超越她身高的巨大苍弓。
(弓!)
疾风赶紧缩短彼此的距离,想要消除在攻击范围上的不利。
「这招你躲得开吗?」
奥尔多莉亚完全不慌不忙地拉开弓弦。
然后,就像埃莉兹的「魔导器」一样,弓弦自动搭上了魔力的箭矢。
这支箭——
很明显不是一般箭矢的粗细。
简直就像是一头公牛。
「啥!」
疾风本来打算用最小的动作闪开普通粗细的箭,却因为敌人的攻击出乎意料地大而惊愕不已。
他中断冲刺。
接着立即往旁边飞身扑出去。
就在身旁很近的距离,奥尔多莉亚放出的箭矢穿了过去,不,应该说是冲了过去。
仿佛凶暴公牛的冲撞。
「天坠雄角弓」射出的箭一次贯穿了数十间房屋的墙壁,使之倒塌。
奥尔多莉亚在王都的一角画出了一条瓦砾做成的直线,自己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喔~躲得好!」
她只有夸奖了疾风躲避的动作。
口气就像是老师一样。
虽然真正的导师蕾拉并不会说这种话。
「我可要先说,我可不是因为近身战赢不了才换拿弓的喔。」
「那是为什么?」
「我要来测试疾风的能力。」
「啊?」
「虽然我已经知道『魔种器』很厉害了,但是如果使用者太烂也打不起来。」
奥尔多莉亚自说自话,接着搭起下一支箭。
「至少也要撑过这种攻击给我看!」
「!」
疾风架起「雷瓦汀」准备迎击箭失。
可是,在那支箭射中之前——
「『冰雾』。」
雪莉的大魔法将仿佛公牛冲撞的箭从头到脚冰冻了起来。
这么一来斗牛也和冰雕没有差别。「雷瓦汀」的火焰就可以轻松将其化为粉尘。
「……真希望你可以不要妨碍我。」
「既然发现有妓女对我的男人卖弄风骚,我当然要赶跑对方了。」
雪莉和奥尔多莉亚的视线产生激烈冲突。
「迪亚玛托!别让这家伙妨碍我!」
「吼啊啊啊啊啊!」
龙王从天空降落到地面,引发地鸣。
契约兽接受魔女骑士的命令,目露凶光地瞪着雪莉。
「放心吧。疾风的『魔神器』消失的话我也会很困扰,所以我会叫它手下留情的。」
「哎呀这样啊?那我就让这只长羽毛的蜥蜴闭上嘴,让你的『魔导器』消失吧。」
雪莉在奥尔多莉亚和迪亚玛托面前丝毫不害怕,还反过来挑衅对手。
「雪莉。不要太勉强了。这里可没有『瓦尔哈拉的庇护』。」
「我知道。疾风也一样。战斗的时候要记得这里没有『瓦尔哈拉的庇护』。」
(她是在说「天照凶神魔」的影像吗?)
的确,偶尔身体的各处都可以感觉得到血液正在逆流。压抑着这种感觉战斗非常吃力。
「知道了。」
疾风顺从地点头,祈祷她武运昌隆。
疾风对奥尔多莉亚,雪莉对迪亚玛托。
现场自然地分成两组,各与各自的敌人正面冲突。
「天堕雄角弓」接二连三地放出箭雨。
「喝啊!」
疾风用剑将箭打落。
「唔!」
手感比预想中的更沉重。
虽然用「天照凶神魔」是没有问题,但如果是普通的「魔导器」,有任何武器可以接住这种攻击吗?
而且虽然刚才将这些箭比喻为斗牛的冲撞,但其本质依旧是箭——速度之快迅如暴风,绝对不若笨重的牛只。
再加上她速射的技巧相当于在竞技场见到的埃莉兹,甚至在其之上。
任何的武艺都是超一流。
但是,光是拥有最强的武器应该还是无法到达这个境界。
(说得也是。既然拥有好几种「魔导器」,就需要学会灵活使用各种武器。那就会需要花费比一般人多好几倍的心力锻炼。)
那应该是条普通人无法想像的道路。
付出这么多努力不断累积,最后终于得到力量……但是,却没有舞台可以让奥尔多莉亚尽情地发挥实力。
听闻就连大陆最大规模的武斗庆典「八大魔宴」都只能用规则来限制她的强大。
是因为如此吗?
所以她才会如此渴望战斗吗?
所以她才会协助「组织」吗?
「……」
疾风认为自己好像能够理解奥尔多莉亚一部分的动机。
可是——
「就算如此,这世界还是有分可以做的事情和不能做的事情。」
对面的奥尔多莉亚听不到疾风小声说话。
(离饭店有点远了。)
他们在持续战斗的途中渐渐移动到了西边。
为什么疾风会知道呢?因为这是前往竞技场的时候走过的路。竞技场位在饭店的西边。
「啊哈哈哈哈!」
奥尔多莉亚笑着躲开疾风的攻击。
奥尔多莉亚虽然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却不会再离得更远。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