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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序幕 入室前)

    「我怀孕了。是爸爸的孩子哟」

    在家庭餐馆面对面,却在我把冰咖啡含入嘴中的瞬间投下了如此爆炸性的发言,这就是如实继承着母亲性格的宫子。我尽力理解着,她的打算。但是首先,为了让痛呼远离活字印刷久已的现代中珍贵的读书人口不再减少,我理应在几秒内否定,这里所提到的『爸爸』这个词,并没有不正经的意味。本来『爸爸』就没有不正经的意味。毫无疑问。宫子毫无疑问的,是我的女儿。但是,作为宫子来讲,我是不是她的父亲,这就是争议之处。因为至少我是没有这个15岁孩子的抚养权的。

    今天是一月一度的会面日。

    但这也同样需要在几秒内解除误解,并不是孝顺女儿积极地带着慰问品,来探望收监于监狱的我。再次重复一遍,这里是家庭餐馆的一角。即使我和宫子在户籍上不是家人,但这也改变不了惊驴/*びっくりドンキー:直译吃惊的驴子,一家西餐名店,即文中的“家庭”餐馆*/的定义。

    这里的所谓会面,是没有监护权的父母,也拥有的,和孩子交流的权利。尽管微乎其微,但在日本也有人会认为拥有这个权利的不是父母而是孩子吧。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愿放弃这份权利。即使宫子本身也嫌弃这种事。

    而我想说的是,实际上,本日的『一月一度的会面日』,居然是六个月以来的第一次。以防万一提醒一下,在地球上六个月就是半年。这世上有拖欠抚养费的父亲的话,那当然也有不让女儿去见面的母亲了。特别是,作为宫子的母亲,和我的前妻的侭宫澪藻,就是有着这样强烈倾向的女性。

    这也是魅力。

    尽管理性上是这么理解的,但说不准是十五岁的宫子作为思春期的女孩,自身拒绝了和我的会面,这种想法让这六个月以来,爸爸我过得坐立不安,这不仅仅是心情上的问题,也确实为我的工作带来了阻碍。如此害怕被某人所嫌弃,实际上也是久违的感觉。说成是从我十五岁以来也行。那是爸爸的思春期。因此,时隔半年的这次会面,我也不合年龄地心情雀跃起来。老实讲,就算换作是约会,我也没现在这么心动。要说什么令人辛酸,没能守望女儿的成长,比起什么都要辛酸。当然,如果被说放弃这种权利的不就是我吗,那我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正因如此,虽然我是想到了『啊嘞?我的爱女是不是长胖啦?』这种类似的话,但还是不要点明她的体型变化(就算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对于初中三年的女生,这也是不宜提及的话题),在点的料理全部送上来之后,宫子步入正题。

    「关于名字,爸爸你来想想吧。是小说家没错吧?这位秩父先生」

    「宫子。别说胡话了。每月一回,更何况半年一回,只在最后的日曜日一起吃一顿午饭,是怀不上孩子的」我如是说道,回应着最根本的问题。说到底。「毕竟,亲子间是怀不上孩子的」

    「别对女儿施加错误的性教育」宫子冷着脸。「我是爸爸的女儿,也是爸爸的读者哟。近亲相奸什么的还是知道的」

    虽说在日曜日,白天的家庭餐馆里交流中是会有若干处于危险边缘的会话,但遗憾的是,关于这件事,没有应当订正的误解。我的职业是小说家,而且书写的,是读书家不会读的,不正经小说。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不正经。讲实话,要是有『兴趣是读书』的人存在,那么这人就不会读我所著之书。甚至在白天的家庭餐馆里都不能说出标题,这就是秩父佐助的著作,而有十五岁的女孩子在读也是个问题。导致夫妇关系恶化的原因之一,是因为这孩子的抚养费就是从这种书物的印刷税里出来的,这件事也是事实。

    不正经的书是因不正经的需要而存在的。叫人悲叹。

    但就算是这样子的我,也不会让穿着传统女子中学校的指定水手服的妊妇,在作品中登场。在其登场瞬间,作家生命可能就此终结。这样的人物,不是登场人物而是危险人物。

    「大体上,要是让爸爸来命名的话,事情会变得不得了哦。毕竟我被人评价为取名品味异于常人」

    「我也很在意哟,宫子这个名字。你们离婚之后就成了侭宫宫子,变为了咪呀咪呀」/*侭宫宫子(mamamiya miyako),非要翻译过来就是妈妈咪呀咪呀子*/

    「这一点真是抱歉,给你取名字的时候,没想过会离婚」

    「当时就应该给我提前想想啊」

    严密来讲尽管离婚时被判给了母亲,但要是不去弄手续的话,孩子还是会继承父亲的姓氏,不过这只是法律层面的话题,那位母亲,是不会允许的。她是直到我告诉她为止,都会把爱心座位错认为是自己的预约座位,她所思考的全部,都是以自己为优先。要是不这样的话,她也不会在这个年龄就担任大学准教授……,顺带一提研究领域是伦理学。伦理究竟是什么,引人深思。

    「但是,切。不行啊。要是能蒙混过关的话,是最好的啦—」一改双目上遣的端庄态度,宫子摆起架子向后仰去,翘起了脚。不,虽然是想这样做,但在意起肚子,途中就放弃了。「那就plan B吧。本来这边才是本命」

    「plan B?喂宫子,玩笑还要开到哪里去?」

    「被问到『到哪里』的话,我的人生,全部都像是玩笑哟。一直都在赢得神的爆笑」

    「那爸爸我又该从『哪里开始』发问呢。你这肚子,那个,是成长期吗?还是说吃太多?」

    「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开这种玩笑,而且再怎么到成长期,我也不会贪吃成这样。怀上孩子这件事是真的哟」

    宫子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虽然看起来像是『吃饱了』的肢体语言,但这和桌子上的料理,没有任何关系。别提什么不会开这种玩笑了,现在,就算只考虑到目前所言,也不会抓住马脚落井下石。更别提是妊妇的脚。

    「不过是有段时间没见,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我都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很愚蠢。这种事,不很明显是不纯的异性交往嘛。这六月间的空白期,肯定并非是被妈妈软禁,而是发生了诸如此类的事情。直到进入安定期为止,都保护着母体……,不对,等等哟,六个月?

    我记得能够中绝的时期,是直到21周6日没错吧?虽然也要根据是何时怀上的,不过怎么看这腹部大小都……,要是进入了安定期该怎么办?这不是什么都没能保护到嘛。保护者到底在做什么?

    「中绝什么的就别提了哟。说教也免了。抚养权又不在你这」犹如先发制人一般,宫子说道。对于不是保护者的我。「虽然至今为止都是放纵生活着,但由于自己的胎内寄宿着小小的生命了,我也算有所成长。带着作为母亲的自觉,和作为家长的责任,我已经发誓从今往后要脚踏实地生活了。这和不负责任离婚的爸爸,与呆在新男人家的妈妈是不同的。我发誓要独自一人把这孩子养大。快给我钱」

    在表述了各种决意,和几许的讽刺之后,收尾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台词。然而,其中包含的意义应该和以往不同吧。

    每月一次的会面日,同时也是支付抚养费的日子。对于那位顽固的澪藻,至少在书面之上,能够让她认同的父女之间的交流,就是我指定让宫子来取抚养费。协商的时候,抚养费只能以现金交给宫子,我是这样奋起蛮勇地宣言的。给宫子的钱就要交给宫子可是理所当然的。顺带一提并没有抚慰费,一分没有。保守点来讲,我能得到也没啥可奇怪的。抚慰费,或者说赔偿金。如今的决策,也不过是为了能在剥夺抚养权之后还能继续和女儿相见的借口罢了,但是,就算耍了这点小聪明,像这次的六个月一样,没能实现见面的月份至今也不少。何止一次,两次也好三次也罢,对面的这位可擅长这个了。

    结果来讲,我虽然不是亲属,但也不是恶鬼,所以就算约定好的交流没能实施也不会拖欠抚养费,而是以某种形式有条有理地实现了。澪藻也知道这件事。宫子在年幼的时候,还会老实地对这笔被托付的巨款感到胆怯,不过现在她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快给我钱』,同时伸出手来。但是,宫子这次,想要的并不是自己的抚养费。同时也不是为了中绝,目前要的是出产费用啊。

    我不禁叹息。连像样的知识都没有,十五岁的孩子也要产下孩子。在这份上如此执拗的这姑娘,怕不是都不知道现在就算想要中绝也不行了吧。改变想法了的话停止就好,失败了重新再来就好,做过了再来后悔就好……

    确实,对于没有抚养权的我,既没有说教女儿的资格,也没有怒吼的资格,但是妈妈那方的性教育又如何呢?在新男人家里流连忘返的妈妈的。这是前夫所估计不出来的。

    「现在快去政府部门办理妊娠书,然后去拿母子健康手账。这样一来健诊费差不多了。之后能从健康保险中,支出五十万円所以……」

    如果能让不正经小说家说出不相符的道德意见,那她的男朋友就应该承担责任,但是在这样子依赖我的时间点下,怕是已经断绝了对那边的期望了吧。

    作为父亲来讲真想胖揍那小子一顿。不仅如此,这要是发生在我的小说里,我绝对,会把女儿弄成伤物/*伤物:残次品;未婚非处*/的那男的给杀害掉。用尽可能残忍的方法,而且是完美犯罪。

    「伤物这种说法我想还是不要讲吧—。不如说应当以这个想法为耻哟。被囚禁在家父长制中去了」

    为什么我反而是被指责的一方,被十五岁就怀孕的女儿。但女儿是正确的。无论她男朋友是怎样一男的,我都没有揍他的资格。甭提什么家父长制了,连抚养权都没有。尽管没有这种想法,但作为同样舍弃了女儿的我,该说什么好?以学历劣等感结末与澪藻的关系的,同样舍弃了亲生女儿的我……。

    对我来说能做的也就是悄悄支付抚养费这种事了。就算没有前妻给的抚慰费,抚养费,就像是献给女儿的抚慰费还是有的。但要是这成了出产费用,不就得另说了吗?

    「五十万円。倒是没想到刚刚好是我想要的金额,但是要从健康保险里拿到的话,果然还是稍微晚了点。那个,是在出产后才能取的对吧?」看起来不像是缺乏这类知识,宫子如是说道。「现在马上就要哟。五十万円。作为热卖小说家的爸爸来讲很余裕吧」

    假如说实际情况不是当前这样,从女儿那里,得到对于家长工作的敬意倒是令人喜悦。但与其说是假如,不如说这就是事实。话先在前面说清楚了,余裕五十万円的小说家什么的,在现代日本文坛里是不存在的。大概。在海外看来由于作家自身的作品也有被影像化所以被误解也在所难免,但是还未通过信用卡审核的,就是秩父佐助这种,读书家读不了,甚至连文学赏或者哪里的批评对象都成为不了的,不正经小说家的实际状况。

    况且,用摆着架子的脸要求抚养费的三倍以上金额的模样,真是年复一年越来越像妈妈。外在如此内在亦如此。干脆取代我,让她来和出版社进行原稿材料的交涉算了。而不是和来历不明的人进行性交涉。总之,我不能理解什么叫现在马上就要。

    「难道说,和我不同,连抚慰金都没从前男友那里要到吗?作为陷入了不正当恋爱的你」

    「就是个不伦就别用修辞的表现手法了,作家先生。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我学习的可是来自母亲的爱和来自父亲的恋。这可不能被他人夺走」

    我还想说你这不也在用相当厉害的修辞嘛。别说是原稿材料的交涉,都想让你代笔了。我现在,可是无视着截稿日期坐在这里的。这六个月,工作就像是没做一样。我是期待与半年未见的女儿会面的话或许可以改变下状态,但这期待怕是没了。我敢保证现在更是无从下笔。

    「不是抚慰费的话那是什么」

    「参加费」

    说是出产费用也算是出产费用,但我作为母亲,考虑的是更前面的事情哟,前面的前面呢。

    讲着像是策士所说的话,宫子,向我递出了一封信。啥啊这是。难道是结婚披露会的招待状?尽管很光荣,但作为已经和母亲离婚的父亲,还能申请一同踏上婚宴路引?

    错了。

    说到底,这封信的抬头就不是我,而是『侭宫宫子』。然后这其中的内容……——

    进入delivery room招待状:

    Congratulations & Hello sweet baby!!

    致 当选番号6680081 女士

    本状是送给被神授新生命的特别的女性中,更为严选出来的各位的,通往理想乡·delivery room的入室指南。为被选为入室者的诸位,我们所呈现的是幸福而又安全出产,和约定爱子光辉未来的未曾有的机会。

    入室的时间地点是,十月十日,十点十分,在机场恭候着各位莅临,请带着50万円参加费,敬请期待。绝对会为您带来超出期待的支援。若想拒绝这次机会,请在同封的信纸上记录您的意愿,并使用返信用信封邮寄过来。

    株式会社甘蓝社CEO

    Delivery room室长

    令室爽弥

    甘蓝社致力于妊妇大人的一切出产——

    厉害啊。读了内容也什么都不明白。连一丝文意都没能传达到。就算不由读书家来读,作为一位像样的小说家理解能力我还是有的,即使不这么说,要说它有还是没有,那还是应该有的吧……,就像是读者不感兴趣的家电说明书那时候一样,这文章进不到脑子里去。

    「那肯定的嘛。爸爸又不是当事者」

    带着不在乎的口吻,说的话却就像舍弃不用物一样。不是干脆,而是舍弃。不,该说成是切除,吧。从女儿口中说出毕竟这种话是很伤心,但确实我不是当事者。既不是父亲,也不是亲人。说到底。

    宫子继续道。

    「但这一封信,对我来讲就是那一丝希望。不管谁来劝说都不会放手。快给我钱」

    这话重复得就像相泽铃/*相沢すず:经典电视剧“无家可归的小孩”主人公*/的台词一样,但这想法显得不合场合。宫子的情况,值得同情吗。

    但尽管如此,别说是出产费用了,打比方说这是中绝费,我也不会找各种理由来搪塞。已经听过多少次这类说辞了呢,搞不清楚,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种程度的事了。就应该开开心心当一个ATM。但,即便如此,支付五十万円给这种怪诞的信纸,也并不正常。ATM也要执行安全检查。

    就不该给一毛钱。

    宫子所上的女子中学应该是大学附属的(然后在那所大学里,作为爸爸前妻的母亲在上班),难道不会进行经济学的授课吗?考试到底是怎样的啊?连我都竟然要系上领带,表现出正经人的作为了哟?……只有我能教导她吗。由不正经的我来。由除了恋没给女儿教过其他的我来。

    「宫子。这种信是典型的欺诈。完全是谎言哟。你不幸怀孕的个人情报被管理不彻底的某处所泄露,继而被鬣狗般花样百出的欺诈师所盯上了」

    「别把这片面地断定为不幸的怀孕。我知道分寸。但就算这样,正是为了将不幸扭转为幸福,我才要挑战delivery room。而且,鬣狗可是高傲的动物哟。只吃腐肉。和人类吃酸奶或者奶酪或者纳豆是一样的」

    「看过了我的新作让我很高兴哟」完全一样的文章,书写在最新刊上。虽然出版时间是去年,但最新刊还是最新刊。

    「挑战?」

    「说成入室更好理解吧。毕竟是room。快给我钱。……请。拜托了,这种事,再怎么也不能求妈妈」

    在绝妙的时间点低下了头。这是不能说像母亲的独自的处世之术。和面对众人,乃至家人都不会低头的母亲相比。熟知要向离婚的父亲撒娇,这正是女儿的创新力。特别是不做些什么,就拿不到五十万円的时候。然而麻烦的是,现在这一瞬间,也不能叫做没有这笔现金……,未给的六个月的抚养费,也就是通常抚养费的六倍,就正揣在我怀里。怕不是盯上了这笔钱……就算把一月份的钱从左到右,从女儿到母亲,也就是移动到了澪藻的怀里,剩下五个月的份,也够五十万円。很余裕。简直像是为了现在这时候而孜孜不倦攒着的一样。

    但是,姑且不提作为澪藻的衣服钱消失的份,只想着消失在欺诈师的豪游费里的,出处是女儿的抚养费,抵抗心理就很强。通过摩擦生热也能将水煮沸。别说豪游费了,我更不想把钱这变成下次欺诈的资金。

    「宫子。好好看看这内容。『在机场恭候着』,这不是连哪里的机场都没写吗?『特别』啊『严选』啊什么的,都是在巧妙煽动着自尊心,打着骗取准备好的五十万円的小算盘啊」

    这样思考的话,五十万円这金额很是绝妙。大概不是凑巧。让这出产一次所需的金额,染上孕妇蓝,非常恶质。偏偏是秘密出产这种欺诈题材。

    「maternity blue正确来讲是产后忧郁的blue哟,爸爸」

    「这种豆知识会在什么样的书上写着啊?文绉绉的可是卖不出去的。首先,株式会社甘蓝社?没听说过。因为文绉绉的可是卖不出去的」

    「所以就说了,因为爸爸不是当事者。说到底」

    「被说了两次说到底,已经无言以对了。要给的钱同理」

    「真的十分抱歉。不会再说这种大话了。但在社交媒体上,有说这个是出名的企业哟」

    「社交媒体上得到的知识可谈不上是情报,而该说成是谣言。爸爸除了在收音机中听到的其他都不会相信」

    「收音机?那不是只在上午播放吗?」

    父女之间的情报鸿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父女俩就这样谈不到一块去。倒不如说AM放送,也很快就要没有了。但是,当发生灾害的时候,又是谁看着谁哭呢?比女儿十五岁就怀孕这件事还要大的灾害,今后要是发生了该怎么办呢,就算是听了收音机不也搞不懂嘛。总之,既然她连网上的连锁邮件骗局都盲目相信,我更认为,这笔钱不能给。哪怕一文。

    「网上有很多都是骗人的哦」

    「电视上或者收音机里也是这样的吧。而且最多的是在小说里。在小说里,不就只剩谎言了吗。而且,爸爸。机场的位置不是清楚写出来了嘛」

    「什么?哪呢」

    「文面上哟」

    虽说不正经不过也是小说家,刚刚还一字一句像推敲一样解说着欺诈师的文章,没想到却让自己吃到了报应。但虽然这么说,哪儿写着的?我左读右读,由里到外,不也只写着,暧昧模糊的『空港』二字。

    「不会吧,这种程度的谜题都解不开?明明这么清楚地显示着集合场所。爸爸不是也在写推理小说吗?」

    爸爸我写的小说里是没有能够陈列在推理小说书架上的推理小说的,不过为了父亲的威严这种事我是绝不会说的。但是,居然是谜题?也就是说,只有解开了隐藏在文面上谜题的妊妇,才能入室delivery room,这招待状是这样的吗?说是招待,也像是个测试。

    虽然我之前认为这很恶质,但在那之上,这也很恶趣味。

    「假如,退一百步来讲,退一万步来讲,就认为这招待状上所写的内容是真的吧。但是,即使如此,仅仅失去五十万円的概率也很大。因为,不就只写了个『呈现机会』……,一股子也会有其他参加者的味道,换言之,不就是有竞争嘛。妊妇彼此之间」

    「是的哟。因为delivery room,就是指定实行妊妇之间死亡游戏的场所」

    为什么你要带着一副事到如今还在说什么的神情,宫子。

    但我还是无言以对。明明是小说家。这和失去了所有是一样的。包含女儿在内。

    「出产可是关乎性命的事,这种程度即使不是当事者也是常识吧?我赌上了性命。爸爸也想看见孙子的样子对吧。」

    「别说是孙子的样子了,我感觉再过不久连女儿的样子都见不到了。谜题什么的,死亡游戏什么的……,虽然欣赏这股气势,你啊,怕不是读太多爸爸的小说了?」

    由于小说的影响而犯下事件的犯罪者的存在,在我的立场上,几乎是不能认可,但像这样子目睹了实例,也很难在此做出什么行动来。就像写了幽灵小说也不能说绝对相信幽灵的存在,也不能说因为写了死亡游戏,就肯定死亡游戏的存在。性命相关的赌博,我想这越过了荒谬,到了愚蠢的地步……,不应当有做出这种事的人类。比起金钱,性命才是更重要的。这可是不成文的规定。

    唯一一点的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人类,无论任何游戏都会参战吗?无论任何怪诞的部屋都会进入吗。

    人呢,会为了生命而赌上性命。何况是妊妇。

    delivery room。

    但,不在这里说动她的话,这傻孩子,怕不是会抱着幼子迷失在街头。继续过着被欺诈师盯上的人生。就算被她嫌弃了,就算再没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了,就算抚养费变成通过汇款的形式,或者更没人情味的定额自动送款的形式了,但我不这么说又有谁能劝说?至少不是澪藻。

    即使没有抚养权,也是亲生骨肉。/*親権、親身*/

    就像是要先下手,制止我的决意一般,

    「呐爸爸。关于犯罪者的手法,谢谢您的亲切叮咛说明。我充分感受到了父性哟」

    这样说着,宫子,从之前的俯首状,抬起了脸。

    之前失言说过暂时不想看见的女儿的脸,此时,呈现出了宛如能面*的相貌。

    「但是,在紧接着和妈妈离婚之后,爸爸对于当时连生理期都没来的我所做的,现在来说可以构成犯罪的事,还记得吗?父性的不正,虽说在如今的社交媒体上已经不是谣言了,但暴露了的话会不会有五十万円左右的广告费入手呢?」

    或者说。

    这就是我的孩子所设想的般若能面也说不定。

    这是我现在,所做不出的表情。

    「……威胁亲人什么的,你妈妈也很强呢」我这样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信封。被这样说了的话,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既然做到这地步,计划应该是有的吧?为了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的,Birth Plan」

    能面回答道。拿着厚厚的薄信封,自信满满地。

    「有的」

    *能面:在能乐或者神乐的舞台上所使用的面具统称为能面,也可以说只要是在这种舞台上所使用的面具,无论什么都能被称为能面。能面种类很多,下文的般若能面,丑女能面,都是如此。(参考资料源自游戏作品『死月妖花~四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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