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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终章)

    *

    摄影旅行第三天同样天气晴朗。

    今天规划的行程只有拍摄宣传影片,然后收拾舞台回家。中午我们会搭飞机离开冲绳。

    吃完早餐,进行最后一次彩排顺便测试机材,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而现在,我正在等要登台的三个女生换上正式表演用的服装。

    最先出来的是黑羽。

    「欸,小晴,我问你喔──」

    「……嗯?」

    「是说,这套衣服──」

    黑羽话说到这里,白草就出现在我的视野边缘了。

    「啊,抱歉,小黑。」

    「咦?等、等一下,小晴……?咦?」

    我把摄影机搁到舞台边,并且转过身。

    「喂~~小白!」

    「嗯……?嗯嗯嗯嗯…………?」

    黑羽好像在背后嚷嚷著什么,但是我头也不回就跑掉了。

    「小白,你的脚状况怎样?」

    「咦?嗯,我没事啊。」

    「真的吗?让我看一下。」

    「等、等等,小末──」

    白草将身体扭向旁边。

    我屈膝蹲下,让白草把受伤的右脚放在我腿上,然后稍微提起全白洋装的裙襬,再触碰她的脚踝与小腿肚。

    「这里不会痛吗?这里呢?」

    「小、小末,不要当著大家面前做这种色色的事……」

    「嗯?你说什么?」

    我抬起头,脸色有些红润的白草就眨了眨眼睛。

    「啊……没有,没事的……不要紧……那边不会痛……」

    「那是这一带吗?」

    「……嗯,是啊。会痛的似乎是这一边。外侧比较痛。」

    「刚才绘里小姐回来了,还带了我之前托她买的冰镇喷雾。用这个的话,我想疼痛会消退一点……可以吗?」

    「……嗯,麻烦你。」

    黑羽看了我们这样的互动,反应有点奇怪。

    「这……不对吧……欸,慢著,等一下……嗯嗯……?」

    哲彦和玲菜则在稍远处互相嘀咕。

    「那是怎么回事,阿哲学长?」

    「呃,我也搞不懂就是了……」

    「总觉得他们变亲密了,但好像也可以说变自然了……」

    而真理爱打断了这两个人。

    「──看来,人家或许有点『太低估她了』。」

    「桃仔?」

    「……对不起,是人家失言了。那人家现在就上台。」

    我察觉真理爱准备上台,便尽快将冰敷处理完毕。

    「这样可以吗,小白?」

    「嗯,谢谢。」

    「加油。」

    「嗯,我会加油。」

    群青同盟的三个女生就这样上台了。

    服装都是她们三个来这里时穿的便服。

    毫无统一感,各穿各的。

    但是一般女生三个人聚在一起,服装会不同是当然的。正因如此才有「与现实相符的普通女生」调调,表现出各自的个性,反而新鲜。

    白草穿全白的洋装,清纯派美少女在夏季的必备打扮,跟黑长直发相配到近乎犯罪的地步。

    真理爱是水手风装扮,上半身白、下半身靛色的裤装类似制服。她给人的印象是会穿镶满荷叶边的衣服,因而有些许落差。我认为看起来比平常更加活泼,这种新鲜感很不错。

    黑羽则是穿宽松的T恤配喇叭裙,与其说强调可爱感,休闲的印象还比较强烈。日常味浓厚,某方面而言最符合这次的主题。

    音乐播放出来。由于有朱音加以润色,曲风变得更high了。

    我一手拿著摄影机,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拍摄她们三人。

    强烈阳光正烧灼皮肤。

    站在舞台上的三人想必相当难受。又唱歌,又跳舞,激烈动作让汗水猛流。

    最紧张的人是白草,证据在于她戴的耳机麦克风会抖动。

    不过笑容很迷人。我知道她最初跳得有多糟,对于这样的进步就更是惊讶。

    真理爱的舞艺实在精湛,俐落度高了一个层次。富有表演力,缓急也变化自在。我一发呆就会把目光停在真理爱身上,可见其技术之高。

    黑羽的舞步也都有抓到重点。不过,黑羽吸引注意的部分是歌喉多于动作,歌声会自然流入耳朵,还能留下印象。歌艺并非特别高超,单纯是嗓音吸引人。

    但是──白草也没有输给她们。

    要谈到是哪个部分可以比美,这就不好说。但我在观看全体表演时……对,「魅力」并没有输人。

    或许我在偏袒白草。

    毕竟我无法用舞步巧妙、表情丰富、歌艺动人之类的评语来形容白草的表演,只能相当暧昧地表示「有魅力」。

    可是……我哪有办法呢?

    我看见了白草呕心沥血的努力。那个转身,还有回望时的笑容,我了解她曾经苦于无法将每一个细节表演好,却又靠著努力慢慢改善过来了。所以在我眼里,白草就是最耀眼的。

    『怎么办!夏天的恋爱要做出决定!S、O、S!乐园SOS!』

    加油……对,就是这时候转圈……好!搞定了……!

    有展现出练习的成果。白草肯定会痛,却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了不起的专业毅力……!

    我拿著摄影机的手多了一股劲。

    好,只差一点点……加油……歌就要唱完了……三个人集合在一起……………………!OK!撑得漂亮!拚过来了!小白,你实在拚得精彩!

    「哲彦,这够完美的吧!」

    看准歌曲播完,我便向哲彦搭话。

    哲彦的目光落在手表上,陷入了思索。

    「……我们还有时间。虽然要看可知的脚状况如何,假如不要紧,我们就再拍一次。」

    「不不不,没办法比这更好了啦!跳得够棒了!这样就OK了吧?」

    我逼近哲彦,哲彦就蹙了眉头。

    「冷静点,末晴。你现在不够冷静耶。」

    「哪有?这就是我冷静判断出来的结果。」

    「喂,玲菜,帮我用海水泼这家伙。」

    「咦……不行啦……那样有点……何况大大还拿著摄影机……」

    「没关系,你就连摄影机一起泼。」

    「我为什么非要被你们用海水伺候啊!」

    「等一下等一下,怎么回事?小晴为什么和哲彦同学吵起来了?」

    「什么情况……?」

    「咦,小末……怎么了吗?我跳得不行吗……?」

    台上的三个人似乎察觉事态有异,也跟著凑向我们这边。

    但是,才走到一半──

    「啊。」

    恐怕是脚已经撑到极限的关系。

    白草脚步踉跄。

    不知道是不是疲劳一举涌上,感觉白草意识散漫,反应明显比较迟钝。偏偏她是在舞台边缘站不稳……直接跌下去会撞到边角,而且因为高低差,她根本没办法采取护身动作。

    「──小白!」

    我拋开摄影机,冲了过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将惯用手臂伸进白草和舞台之间。

    于是──

    「……唔!」

    我勉强接住白草了。

    ──但是……

    白草整个人压在我的右臂,而且手臂底下是只用层板铺在金属管上,完全没有防护措施的舞台边角。手臂像这样夹在中间,不可能平安无事。

    喀一声,有种不寻常的感觉。

    「!!唔~~~~~~~~……!」

    冒出剧痛,使得我全身僵住了。

    「小末……!」

    「小晴……!」

    「末晴哥哥……!」

    黑羽和真理爱脸色发青地赶了过来。

    率先冷静地掌握情况并采取行动的人是哲彦。

    「玲菜,快搜寻附近有没有医院!绘里小姐,请你去发动车子!碧,你能帮他急救吗!」

    糟糕,意识朦胧了。我听见哲彦的声音,却痛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冷汗直流。我咬紧牙关,疼痛却越渐加剧。

    「小末……都是我害的……」

    可是──白草悲痛的表情比疼痛更让我难受。

    「小白……你还是一样爱哭……」

    在意识模糊之间,过去阿白哭泣的模样和白草彼此重叠。

    「小末……」

    「别在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抹掉从白草脸颊流过的眼泪,因为我不想再看她哭。

    「小末……!」

    白草用双手裹住我的左手,疼惜似的用脸颊磨蹭。

    我尽可能露出笑脸,并且摸了摸白草的脸。

    *

    隔天──放完三连假的十月十日,星期二。

    在演艺同好会亦即群青同盟的社办,哲彦正以笔记型电脑确认昨天拍摄的宣传用影片。

    这时传来敲门声。

    请进──话说完,就有个带著笑容的型男走了进来。

    「打扰喽。」

    「你有自知之明的话正好。会打扰人就请回吧。」

    哲彦立刻这么告诉对方,家境富裕又长得帅却连性格都好得大受女生欢迎的学长就和气地笑了。

    「这阵子,我开始乐于看你的这种反应了。正合期待,我觉得很欣慰。」

    「咦,学长是被虐狂啊?」

    「这我就要否定了。我找不到其他人会做出跟你一样的反应,觉得新鲜而已。」

    哲彦深深叹了气。

    「你是应考生吧?难道会闲著吗……阿部学长?」

    阿部仍带著笑容走进房里,然后关上门。

    混帐,这家伙根本是想赖在这里。

    「是啊,你说得对。最近我算闲下来了。」

    「最近……?」

    话说到这里,哲彦就察觉了。

    「!我懂了,推荐……!」

    「答得漂亮。所幸我以AO入学的方式考进庆旺大学了。」

    「啊,我听了很不爽,所以并不会恭喜学长喔。」

    「还是反过来由我送一份庆祝考上的糕点让你沾沾喜?」

    「硬向他人推销自己的幸福是会被讨厌的,学长你不知道吗?」

    「我早知道自己被你讨厌,才想试试看能不能更加引你反感。」

    「看来学长性格挺恶劣。」

    「我可是常被周围称赞为好人喔。不过与其被当成好人,我觉得被当成坏人比较轻松,所以听了反而高兴呢。」

    哲彦用中指抵在眉心,克制住飙升的血压。

    「……所以,今天学长有何贵事?」

    「听说你今天要在学校跟白草学妹拿剪辑影片用的软体?」

    「对……啊,因为可知请假,就改由学长拿来吗?」

    「答对了。这套软体本来就是我家的东西,我父亲一时冲动买的,却没有使用过。哎,原本会由白草学妹当中间人,由我直接交给你也没问题吧?」

    「我个人倒觉得有问题,反正学长拿来了,我就照收。」

    哲彦打算收下对方递过来的影片剪辑软体──正要拿到手里的那瞬间就扑了空。因为阿部抓准时机缩回手。

    「……学长这是在做什么?玩小学生的幼稚把戏吗?」

    「不,难得来一趟,我想听听你们在摄影旅行发生的事嘛。但是东西交出去以后,你肯定就不会说了吧。」

    「无论学长给不给,聊那些都嫌麻烦,所以我是不会说的喔。」

    「其实呢,白草学妹从旅行回来后就一直情绪消沉──」

    「呃,你有听见我说的话吗?」

    为什么一声明不聊,对方就自己讲起来了?是不是国语说不通?

    「有听见,但是因为我想谈这件事,才无视你的啊。」

    「学长这种明知故犯的行为真的令人恼火。」

    「会吗?我觉得很开心耶。」

    哲彦也想过要揍他,却觉得似乎连这样都会正中对方下怀,就只好作罢。

    「唉……可知今天会请假,原来就是因为那样?」

    「意外吗?」

    「不会,末晴受伤以后,她哭了好一阵子,回程也一直静静地陪在末晴身边,因此我是可以料到。不过──」

    「嗯……?你想说……不过怎样?」

    「……嗯,怎么说好呢,这次旅行,我个人是站在观望的立场,能拍到女成员的宣传影片就算赢了,所以对那四个人的关系倒没有多介入。」

    「嗯。」

    阿部谨慎而不发出声响地拉了椅子坐下。

    「毕竟没有明确的胜利基准,就这层意义而言,既没有人赢也没有人输……但是要在这次的旅行举出一名赢家,那无疑就是可知。」

    若跳过中间的过程只看结果,只能够这么解读。

    因为在末晴和白草之间的气氛,和他们对待彼此的方式、看待彼此的眼神,都跟去程时不一样了。

    何况──还有证据可以印证这一点。

    「在最后一天的舞台表演,我、末晴、玲菜各拿了一台摄影机掌镜……然而,这是末晴拍下的画面。」

    哲彦用笔记型电脑播放影片。

    「哦……他拍的,全是白草学妹呢。」

    「一看就懂吧?」

    可以晓得末晴完全有偏袒。从这来看,末晴内心肯定是有变动的。

    要说的话,可以解读成「两个人朝彼此走近一步了」,这是在黑羽或真理爱身上没发生的现象。所以要举一个胜者的话,哲彦认为非白草莫属。

    「真奇妙。照我从白草学妹那里听到的说法,她似乎尽会把事情搞砸呢。」。

    「输赢不明确的症结就是出在这里。即使在我看来,『可知光会把事情搞砸』也是无庸置疑。她成功的部分就只有先发制人促成旅行的企划,并且摆了志田一道而已。实际上,可知去了冲绳以后就失误连连,还屡屡受到干扰,印象中好像没有任何一件事顺她的意。」

    「没错。就我所知,她想做丸学弟爱吃的炸鸡块抓住他的心,在机场就被桃坂学妹突然拿出来的点心先抢走了一分,之后又被迫比厨艺,在丸学弟面前出丑。此外她还想穿泳装吸引人,却受到桃坂学妹干扰;想用舞艺吸引人,就发现自己跳得最差,这些我都听她说过。我想白草学妹会消沉是难免的。」

    「可知擅长的恐怕是长期策划吧。应该说,她不懂得临机应变,长于战略却又短于战术。以参谋而言是优秀的,可是当不了前线指挥官。可以这么比喻。」

    「是啊,没错。她有那样的特质。」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真理爱才会对她松懈』。」

    「嗯──?」

    或许是哲彦的话出乎意料,阿部眨了眨眼。

    「这话是什么意思?」

    「假设学长站在真理爱的立场,『怎么样的状况才算顺心呢』?」

    「……你这么说,是以『自觉并没有成为丸学弟的恋爱对象』为前提吗?」

    「就是这样。」

    阿部交抱双臂,别无用意地环顾狭小的社办内部。

    「我会想争取时间。在丸学弟回心转意前,要是让他跟别人凑成对就伤脑筋了。从桃坂学妹的立场,考虑到他们是演艺圈同伴,时间过得越久便对自己越有利。」

    「那么,基于这套思路,学长觉得志田与可知哪一边比较可怕?」

    「……啊~~原来如此,我总算懂了。要说哪一边的话,当然是志田学妹可怕得多。听到她『打算靠假装失忆抹消掉一切』的时候,我也感到战栗呢。点子本身固然荒谬,实际达成一定程度的『手腕』却令人震撼。」

    「手腕」当然不是指物理上有力气,那只是在形容黑羽有执行力和行动力,能达成无论怎么想都行不通的事情。

    哲彦本身就觉得假装失忆是行不通的。即使如此,黑羽仍摸清末晴的性格,将局面推展到将近成功的地步。这一点很可怕。

    「跟她一比,可知就算小意思了,毕竟她连计画订定出来都不太能顺利实行。既然如此,末晴目前喜欢的是志田或可知……根本用不著讨论,从真理爱的立场自然会觉得志田比较可怕。即使设法让末晴的心向著自己,也要担心志田说不定有那个手腕将局面翻盘。」

    「所以才『松懈了』。你是这个意思?」

    「在我看来,真理爱太过戒惧志田,『就没有认真去干扰可知』。她应该是认为要拦阻志田的攻势,就要让可知拉近距离,『进一步造成双方拮抗会比较方便』。不过──那应该就是她的失算吧。」

    「出了什么状况吗?」

    「我也没有目睹现场,不知道详情。只是我敢说──」

    哲彦耸了耸肩。

    「『就算计画失败,也未必可以说在恋爱方面就失败了』。」

    「……这表示,白草学妹靠著失败勾起了保护欲,是这么回事吗?」

    「简略来讲的话。可知的计画会失败,应该是出自她的笨拙。不过,笨拙或许是个缺点,在男人眼里看来却也有吸引人的时候吧?」

    哈哈,原来如此──阿部点头。

    「即使换成女性看男性,我想也是这样喔。」

    「嗯,也对。所以喽,可知失败连连,因此从计画是否顺利的观点来看,或许可知才是唯一输家。不过,她原本的目标就订得太高了。『然而那样的失败,搞不好可说是她这次成为唯一赢家的主要因素』。我的感想就这样。」

    嗯──阿部咕哝著把手凑到下巴。

    「是说,这样的话,对丸学弟来说,白草学妹是不是本来就比志田学妹更符合他的喜好?」

    「我倒是从一开始就这么觉得喔,毕竟他喜欢上可知比志田要早。」

    「啊,对喔,是这样没错。既然如此,这下子要大乱了……」

    「学长是指什么?」

    阿部看似十分愉悦地微笑了。

    「──因为,白草学妹要跟丸学弟在同一间房子里生活啦。」

    *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走出校门,就发现总一郎先生不知怎地等在那里。因为受伤应该多有不便,他就表示要开车送我回家。

    黑羽为了协助我而跟在旁边,总一郎先生也问她要不要顺便上车,我们两个就一起搭上那辆黑色烤漆的车。

    结果今天理应请假休息的白草就待在后座,副驾驶座还坐著不认识的女仆。

    而且总一郎先生刚开车出发,就这么对我说:

    『小丸,你的手臂这样在日常生活应该会吃不少苦头,能不能让阿白寄住在你家,好让她帮忙照顾你?』

    ──就这样。

    这句话接到了我开头的那句疑问。

    总一郎先生朗声告诉我:

    「其实我跟你父亲取得联络,也已经得到同意了。骨折的惯用臂要十天才会痊愈,没人协助你的话,连饭都不能好好吃吧?」

    现在我的右臂打了石膏固定。

    起初我以为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去,实际上却相当吃力。

    没办法用惯用手,使我拿不了笔,也拿不了筷子,甚至上厕所都要费一番工夫。没人帮忙的话,就连衣服也穿不好。

    「既然这样,有我──」

    白草听见黑羽自告奋勇,就开了口:

    「志田同学,害小末受伤的人,是我。让我负起这个责任。」

    「或、或许是你说的那样没错,不过──」

    黑羽的反驳会显得软弱,大概是因为白草的父亲总一郎先生在。

    而总一郎先生用具绅士风范的沉著嗓音说:

    「身为家长,我也希望让阿白负起责任。她从昨天就一直自责,自责到今天早上还因此发烧。既然这样,我也觉得让她寄住在小丸家会比较好。」

    「可、可是!让年纪轻轻的女儿住在同年级男生家里,未免太不合常识了吧!」

    「顾虑到这点,我打算让她一起寄住,这样的话就不会出乱子。当然,我也向小丸的父亲徵得同意了。」

    穿女仆装待在副驾驶座的少女默默点了头。

    「小晴呢!小晴你是怎么想的!」

    话题突然丢过来,我便心慌地做了答覆:

    「呃,我当然是吓了一跳,老实说,应该很有帮助吧……?毕竟今天一整天我就过得超不方便。你想嘛,早上我也穿不好制服,还仓促地找你到家里帮忙啊。」

    「既然如此,有我不就够了!」

    「总不能这样吧。老是麻烦你一个人也不好意思……」

    「麻烦可知同学就没关系吗!」

    「虽然我不在意,但小白表示她想负起责任的话,我是希望顺她的意。毕竟总一郎先生已经像这样表示同意了,我也能获得帮助,何况还有这位女仆会协助吧?小白不是一个人扛起负担,这样应该就没关系……」

    「唔──」

    黑羽吭不出声了。

    「总一郎先生,请问你是安排从哪天开始?」

    「可以的话,我是打算直接让她们住到你家。替换的衣物之类都在车上。有空的房间吗?」

    「有啊,我家有客房。她们俩嫌窄的话,我可以睡客厅,其中一人用我的房间也无妨……」

    当我们琢磨著事情要怎么办时,黑羽一直默默不语。

    即使我不时把目光转过去,她都垂著脸,还用听不见的音量嘀咕些什么。

    「你别以为这样就算赢了,可知同学──」

    「……嗯?」

    我竖起耳朵听著从黑羽口中冒出的台词,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插图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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