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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 荒芜的领地)

    「我是佐藤。一旦立场不同,思维跟追求的事物也会不一样。透过站在对方的立场来思考,藉此察觉自己的不足与对方产生的误解,我认为正是互相理解的第一步。」

    「无论是迷宫都市还是山路顶端的瞭望台,应该都看不到这附近对吧?」

    「嗯,附近也有小路,应该挺适合的吧?」

    「──那么,要转移喽。」

    我们在越过盆地四周山脉的途中将马车收纳起来,然后用空间魔法「归还转移」抄近路前往分歧都市凯鲁通不远处的转移点。虽然我的方针是要好好享受地上旅行,但往返无数次的道路应该不太会遇到新鲜事,就跳过了这段。

    我们预计不进入分歧都市,而是从王家直辖领的中央道路北上,穿过杰兹伯爵领、库哈诺伯爵领和卡格斯伯爵领,前往吞并了亚里沙和露露的故乡,也就是旧库沃克王国的优沃克王国旅行。

    「这里还挺深山的呢。」

    走出当作转移点的半地下建筑之后,亚里沙环顾四周小声地说。

    「因为不想遇到猎人,我才会把转移用的刻印板设置在会飞才到得了的地方啊。」

    这里距离山顶很近,能够俯瞰位于远方的分歧都市。

    我们分别骑著伪装成真马的魔巨人马下山,途中还确保了午餐用的山鸟和绿叶猪。绿叶猪像没有腥味的猪肉一样好吃。

    「山葡萄。」

    「好酸~?」

    小玉将蜜雅发现的山葡萄一口吃下,随即因为受不了酸味导致整张脸皱成了米字形。

    「那个紫色的不行哟,红色的这种才是甜的哟。」

    「真的耶,不愧是波奇。」

    香气大师波奇凭藉气味筛选出香甜的山葡萄。

    就像刚开始旅行时发现棘甘草那时一样,波奇的贪吃鬼雷达看来挺优秀的。

    「摘一些当作点心吧。」

    「好的!剩下的我会晒成葡萄乾。」

    大家开心地摘起山葡萄,收集足够的量后,我们再次开始移动。

    由于骑马长距离移动意外地累人,于是我从储仓拿出装有简易空力机关来降低振动的半浮游马车,然后跟马匹装在一起。因为这是六人乘坐的箱型马车,所以轮流分出两人骑马担任护卫。

    「果然,魔巨人马速度很快呢。」

    亚里沙夸奖起魔巨人马。

    不仅不需要休息,而且就算拖著马车也能接近一般马两倍的速度奔跑,一天的路程可以增加五到十倍。

    「基和达利也不会输哟。」

    「嗯嗯嗯~」

    波奇和小玉拥戴起留在迷宫都市宅邸的拉车用马基和达利。

    「主人,路上有很多疲劳的人,我如此告知道。」

    骑马的娜娜靠近马车这么向我报告。

    正如她说得一样,路上有许多身材瘦弱,走路摇摇晃晃的人正朝著分歧都市的方向徒步前行。

    看来他们是列瑟乌伯爵领的难民。

    「主人,好像也有很多伤患和病人。」

    莉萨从另一侧的窗户这么对我说。

    那些待在路边树下休息的人之中,不乏有一些身上缠著渗血绷带与纱布,或是脸色苍白的人。

    「佐藤。」

    蜜雅和其他孩子都盯著我看。

    看来大家都无法对有困难的人视而不见。

    「虽然时候还早,但我们就在这附近午休吧。」

    我把马车停在路边,接著拜托露露和莉萨准备午餐。

    当然,不止准备我们自己的份,也包含要给那些感觉营养不良的人们的份。只靠刚才狩猎的绿叶猪和山鸟分量不够,所以也加入大量囤积的魔物肉。

    「蜜雅,拜托你用魔法治疗伤患,娜娜担任蜜雅的护卫。亚里沙跟我一起去治疗病人,波奇和小玉去路上告诉大家这里有饭吃。如果发现无法动弹的病人或伤患,就把他们送到这里来。」

    我下达完指示后,伙伴们纷纷展开行动。

    此时我想到光靠小玉和波奇来宣传或许会有很多人不相信,于是便请娜娜协助转述。

    「路上的行人啊!穆诺伯爵的家臣潘德拉刚子爵大人将会提供食物和治疗,我这么宣言道。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就过来集合,我这么告知道。」

    娜娜高声宣言。想出这段台词的人是亚里沙。

    虽然这很明显是在自我宣传,但亚里沙说这是为了给难民们一个容易接受的理由,所以我同意了。

    「要用魔法药医治吗?」

    我点头同意亚里沙的问题。

    「除了几个人之外,大多都只是因为感冒、过度疲劳和营养不良引发的身体不适,我认为手上的药应该够用。」

    那几个例外应该也能用稀释的万灵药治好。

    「我的女儿一直高烧不退。」

    「奶奶一直咳个不停,请你救救奶奶吧,少爷。」

    「我儿子的神色──」

    我把魔法药大量分送给像这样前来求助的人们。

    「主人,分送得这么大方没问题吗?」

    「嗯,这点程度没问题。」

    我在迷宫都市的「茑之馆」用大型炼成锅量产了各式各样的魔法药,以桶为单位囤积了不少,这种程度的消耗毫无问题。

    假如数量不够,再回去「茑之馆」重新生产就行了。只要一个晚上我就能补充完毕。

    「非常感谢,我女儿退烧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这是我为了拿去城里卖而编的草鞋──」

    「谢谢你,少爷。奶奶不再咳嗽了。自从离开村子之后,我就没见过奶奶的精神这么好过了哩。」

    「我儿子醒了!谢谢您,贵族大人。真是太感谢您了!」

    恢复健康的孩子与父母接连向我道谢。由于出身地不同,他们说话的腔调也不一样。

    其中有些人还想将仅存的物品送我当作谢礼,但我只是心领并郑重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妈妈,我肚子饿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

    看来是恢复精神之后就有了食欲。

    「幼生体,这边有赈济食物,我这么告知道。」

    「各位也请用。请享用能补充体力的食物,为旅途养精蓄锐吧。」

    娜娜和露露向不知所措的人们分发碗,里头装有用大量食材做成的炖菜。

    「好吃──」

    「真好吃,妈妈。这个好好吃。」

    「就算在收获祭,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人们流泪满面地享用著炖菜和肉串。

    看来他们之前的食物都相当粗糙。

    「食物还有很多,请别著急慢慢吃。」

    「待会儿还会分发乾粮,所以请把这些料理全部吃光喔。」

    莉萨和露露逢人就这么说。

    自从做好烹调用的乾燥魔法道具之后,我就用魔物肉做了大量的肉乾和海怪乾,所以不需要顾虑。

    尤其是用来制作海怪乾的章鱼型海魔和乌贼型海魔,两种都具有超过一万吨排水量的庞大身躯,即使抽乾水分之后肉量也十分惊人。老实说,我正在反省做太多了。

    「贵族大人真是位仁慈的大善人啊。要是那位少爷领主也能稍微替领民们著想一下就好了哪。」

    「他要是那种人,咱们也不需要拋弃村子了。」

    「穆诺伯爵领在哪里啊?咱们也移居去那里吧。」

    「是啊,就算税金很高,还是有人情味的领主大人比较好。」

    虽然反应有点夸张,不过暂且不论对我的评价,他们愿意移居到人口较少的穆诺伯爵领对双方来说都有好处。

    「不过,从来没听过叫做穆诺伯爵领的领地呢,距离比王都更远吗?」

    「从这里看来,正好在富士山山脉的对面吧。」

    「山的对面!」

    「那样子不行哩,只有龙和飞龙才能越过山脉哩。」

    人们原先开朗的神情再度蒙上阴影。

    要王都和希嘉王国西部的人移居到穆诺伯爵领确实很辛苦,乾脆制造移民用的大型飞空艇来进行运送好了?

    等运送完毕后,再让越后屋商会用来开创贸易事业也不错。

    下次造访王都的越后屋商会时,再跟掌柜谈谈这件事吧。

    「想遇到好事果然没那么容易哩。」

    唉呀,正当我思考起这些多余的事时,周围开始散发出服丧般的气氛。

    「虽然穆诺伯爵领很远,不过王都的越后屋商会也在募集开拓村的居民喔。」

    「开拓村吗……我爷爷也曾经开拓过村子,据说非常辛苦,直到能自给自足为止,每到冬天都会有人死去。」

    老人讲起应该是从祖父或父母那儿听过好几次的事。

    「没问题的,越后屋商会募集移民的,是已经开拓完毕的村子。」

    「开拓完毕?真有这么好的事?」

    大概是因为条件太好,人群中开始萌生了猜疑。

    「是的,毕竟越后屋商会是希嘉王国的勇者无名大人所创办的商会,因此也有进行慈善活动。」

    「勇者大人吗!」

    「那样的话,一定没问题啊。」

    「似啊,似啊。」

    勇者的名字真有分量。

    大概是托了沙珈帝国历代勇者的福吧。

    「只要能吃饱,要咱当佃农也行。」

    「这样就能怀抱希望前往王都了。」

    「似啊,这样也能让孩子们有个好未来。」

    难民中的年轻人与老人表情充满希望地讨论著。

    虽说不是佃农,而是拥有土地的农民,不过现在说出来也很难让他们相信,所以我并未纠正。

    由于像这样持续赈济和做善事,我们比预计得晚一点才抵达王家直辖领地北边的杰兹伯爵领。

    这个领地似乎不打算接收难民,以至于他们都被扔在都市外面。

    「不打算在这里赈济吗?」

    「毕竟不想惹到杰兹伯爵,我打算捐钱给都市里的神殿,让他们去进行赈济和治疗。」

    我们聊著这些话题走进佛镇。

    今天打算在小光和娜娜的姊妹们打工过的餐厅享用午餐。

    那是一间历史悠久的餐厅,在建国之初似乎就已经成立。据说招牌菜是王祖大和喜欢的炒饭,饭里加了切碎的橘子皮,还用小山羊的内脏来代替烧肉。

    因为我们点的是炒饭套餐,所以还附上了烤河鱼和川烫时蔬。

    虽然味道不像我所熟悉的炒饭,但相当美味。不仅跟河鱼的肉很搭,裹蛋的米饭也相当松软,口感十足;小块的橘子皮去除了内脏腥味,留下清爽的后劲。

    吃饱之后,我们前往佛镇的市场闲逛。

    「橘子。」

    见到装满橘子的载货马车,蜜雅拉住我的袖子。

    「杰兹伯爵领的橘子挺好吃的,滞留期间多买一点吧。」

    「嗯,赞成」

    除了普通的橘子,似乎还有好几种像八朔(注:日本原产的柑橘,果实带有特殊的苦味与酸味)那样的大型种类。

    「除了橘子之外,这座城镇没什么特色呢。」

    「建筑物感觉跟王都不太一样。」

    或许是附近森林资源丰富的缘故,这里的房屋大多是平房或两层楼的木造建筑。

    当我们像这样观察佛镇街景散步时,对面的道路似乎发生了某种骚动。

    「小偷!帮我抓住他!」

    一名骨瘦如柴的少年钻进人群冲了过来,试图逃离举起拳头的摊位老板。

    虽然少年距离老板越来越远,但他应该无法成功逃脱。

    「抓到你了,臭小鬼!」

    在烤鸡串摊前发呆的卫兵用手上的长枪柄绊住少年的脚使他跌倒在地,并在他起身前一脚踩在他身上将其压制。

    「把这个贫民窟的小鬼赶出城镇!」

    「说得没错!」

    追赶过来的摊位老板以及周围的摊位老板纷纷发出怒声斥责少年。

    「我、我不要去外面!」

    少年脸色苍白地说。

    「如果不想被放逐,就给我当奴隶!」

    「比起去那里横死街头,当奴隶还比较好。」

    城镇外面那么惨烈吗……

    「主人,你不打算插手吗?」

    「反正他并没遭到太过分的暴力处置──等他受罚之后再插手吧。」

    我看著被卫兵带走的少年并回答亚里沙。

    随后我们前往镇上的神殿捐献,并且将大量的食材以及各种魔法药赠送给立刻答应去赈济难民与贫民窟,以及协助治疗的神殿。

    令人惊讶的是,有几座神殿立刻就著手开始赈济。不晓得是因为捐献金额太高,还是神殿的人从以前开始就很在意难民和贫民窟的事,但能迅速采取行动的确不错。

    「这里有孤儿院吧?」

    「每个地方都已经塞满了。」

    大多数神殿都有设立孤儿院,不过规模都很小,没能被接纳的孩子会沦为流浪孩童,其中似乎也有像刚才的少年一般做出犯罪行径的人。

    「他们有工作吗?」

    「依照神殿长的说法,贫民窟的职业介绍所似乎会帮忙介绍临时工。」

    似乎是原本工作机会就不够充足。

    「要是能帮他们创造工作机会就好了……」

    「主人,您觉得制作橘子的水果乾之类的怎么样呢?」

    正当我为亚里沙的喃喃自语烦恼时,露露提出这样的建议。

    「水果乾……这里没人这么做吗?」

    「从刚才经过的市场看来,那里只有贩售普通的橘子,并未见到水果乾。」

    虽然那些可能只是当季刚摘的新鲜橘子,但水果乾不仅容易保存,更重要的是很轻便。要是拿去迷宫都市或贸易都市卖,应该能大量销售给冒险者和水手。

    「只要拥有烘乾用的魔法道具,任何人应该都能制作吧?」

    「就算给他们那么贵重的东西,也只会被坏大人偷走吧?」

    「说得也是……」

    此时在环顾四周的我眼前,出现了越后屋商会的招牌。

    这么说来,我好像曾经要她们在希嘉王国的都市或城镇著手进行开分店的准备。

    「毕竟还需要进货和贩卖,就让越后屋商会也参一脚吧。」

    「原来如此,就是把麻烦事全部交给别人处理吧。」

    说得真难听,我只是想在商会创办新的事业而已。

    「──水果乾工厂吗?」

    「嗯,杰兹伯爵领的橘子收获似乎不错,很适合卖给冒险者和水手吧?」

    我趁著夜晚造访越后屋商会的王都总部,并向艾尔泰莉娜掌柜及秘书蒂法丽莎提出在杰兹伯爵领创办水果乾事业的建议。

    由于在量产肉乾和海怪乾时我就已经制作过烘乾用的魔法道具,因此我将为了压低成本重新设计的设计图,以及几个完成品样本提供给越后屋商会。

    「明天我会将设计图及样本交给签约的魔法道具工匠进行估价。」

    「库罗大人,我认为应该找个地方实际运营,来确认是否有利可图。」

    因为蒂法丽莎提出的建议不错,于是我向她们下达了在距离王都最近,同时也是橘子产地的佛镇试营运的指示。

    「您是说佛镇吧。刚好从那里收到了分店已建设完成的报告,我会转告准备分店的负责人进行水果乾工厂的试营运。」

    虽然正式开工应该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但我希望准备分店的负责人能努力增加贫民窟的就业机会。

    这下贫民窟的事就搞定了。

    接著我以「这不是件急事」作为前提,将自己打算用大型飞空艇展开移民事业的事情告诉她们两人。并且还想把调查问题点,以及跟各处沟通交涉的事情交给她们。同时也将事情结束后把大型飞空艇用来贸易的事也一起提了出来。

    总觉得她们两人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应该是错觉吧。

    从王都返回佛镇后,我维持库罗的打扮,前去造访生活在城镇外头的难民。

    难民营地并未升起火堆或篝火,黑漆漆的场所并排著大量简朴的帐棚,难民们就躺在下方肩并肩地睡著觉。

    「站住!你往前打算做什么!」

    此时从帐棚背后冒出一群拿著棍棒的男人。

    他们虽然身材消瘦,但务农时锻炼出的肌肉似乎还健在。

    「我是商人,是来向各位推销商品的。」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如你所见,我们尽是些连入城税都交不出来的穷人。女人们也因为生病和过度疲劳,甚至连卖身都做不到。像我们这种人,你打算卖什么啊?」

    「希望和未来。」

    这是在路上拯救的难民们说过的话,不过我还挺喜欢的,于是就借来用了。

    「希望?这里只有绝望!未来?这里有的尽是些未必能看到明天太阳的病人和半死不活的人!」

    男性中的一人发火似的怒吼。

    或许是声音太大,原本在帐棚里睡觉的人纷纷起身看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已经接受过神殿的赈济,他们的神情稍微好了一些。

    「去王都吧。王都的越后屋商会就是你们的希望。去应徵成为开拓村的移民就行了,开拓村的生活就是你们的未来。」

    我有意识地使用说服技能,朝向那群男性以及他们背后的难民发表演说。

    「面具老哥,我的曾祖父曾在列瑟乌伯爵领开拓过村子。虽然我没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我是从曾祖父那里听过好几个关于开拓的壮烈故事长大的。开垦山丘和森林建造村子堪称地狱,不光只是工作辛苦那么简单。在能够种植农作物之前,持续好几年连像样的食物都没有,每到冬天就会有小孩和老人饿死或冻死。」

    路上拯救的老人好像也提过同样的事。

    不用魔法的话,开拓似乎比想像中更加严苛。

    「这点不必担心。村子已经开拓完毕,接下来只要把能耕田的人送过去就行了。」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那种荒谬的事吗!」

    「就是说啊!」

    嗯,不相信也是当然的。

    因为这次跳过了赈济与治疗疾病的步骤,所以光是端出勇者的名号,总觉得他们也不会相信。

    「那么,我就让你们相信吧。」

    我环顾四周,接著指向位于难民营地不远处,有著岩石和树木的地方说:

    「那个地方正好,我来示范给你们看吧。」

    我带著男性们朝那里走去,其他难民们也离开床铺跟了过来。

    虽然嘴上说这是难以置信的白日梦,但他们内心某处依然想相信我说的话。

    我在适当的地方停下脚步,用魔法发出光源抹去黑暗。

    「『耕耘』。」

    接著举起用石制结构物制造的大型魔法宝石,低声摆出咏唱的模样。

    算准时机从主选单的魔法栏使用土魔法「农地耕耘」。

    将范围设定为二十米的正方形并加以实行。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男人们发出来的叫喊声逐渐扩散到难民们那里。

    「造、造出田地了!」

    「岩石和树木也都变成田地了!」

    「怎么可能有这种蠢事!这是幻觉!他在用魔法欺骗我们!」

    有个疑心病很重的家伙在。

    「那么就去触摸确认看看吧。」

    「好啊,我就摸给你看!我绝对不会被骗!」

    摆架子的男人将手戳进化为田地的地方。

    男子将土放在手掌上,喃喃自语地说出:「好柔软的土,而且还很肥沃。」

    或许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其他男性与难民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到变成田地的场所摸起土来。他们随即兴奋地聊起来,并且要仍然半信半疑的人去触摸土壤。

    当大多数人都表示理解时,难民们以刚才的男子为首朝我走了过来。

    随后所有人都跪倒在我面前。

    「错的是我,把你当成骗子的只有我和这两个人,跟后面的家伙们无关。所以,要罚就罚我们几个吧。希望你能把后面的家伙带到你所说的开拓地去──拜托你了!」

    说完之后,眼前的三个男人犹如叩首般低下头。

    「我不打算处罚你们,我明白这本来就难以置信。」

    我以此当作开场白,说出自己本来就打算把他们所有人带去开拓村的事,并把装有前往王都所需的乾粮及道具的背包送给他们。为了避免暴露身分,内容物与佐藤分送的东西有所区别。

    顺便也准备了几辆给老人与小孩搭乘的载货马车,以及用「石制结构物」及「地随从制作」魔法制造的几头牛魔巨人,还追加了护卫用的石狼。

    「请、请把我一起带走吧!」

    如此大喊冲到我面前的,是白天时被抓住的贫民窟少年。卫兵似乎如同宣言地把他赶出了城镇。

    「好吧。你如果有打算认真干活,我就带你走。」

    虽然务农很辛苦,但我希望少年能好好努力。

    「把这封信送去王都的越后屋商会。要是在王都的大门或关口被挡住,把信拿给他们看即可。」

    我把寄给掌柜的信,以及由越后屋商会担任他们监护人的文件递了过去。

    同时也告诉他们,假如在前往王都的途中遇到其他难民,可以自行判断是否接纳对方。

    「这将是一条困难的道路,但也别拋下弱者,要把他们全都带去王都。」

    不使用转移一口气把他们送过去是有原因的。

    我认为人类这种生物,比起被轻松「赠与」的东西,靠自己辛苦「赢来」的事物更加有价值。

    「知道啦──不对,我明白了。我摩特即使赌上性命,也一定会把大家带去王都。然后在开拓村竭尽全力干活,以报答库罗大人的恩情。」

    虽然是初次得知这位男子的姓名,不过总觉得他能把大海一分为二。

    「嗯,期待你的表现。」

    我将再次跪下的难民留在原地,用归还转移回到伙伴们身边。

    V获得称号「带来希望之人」。

    V获得称号「占卜师」。

    V获得称号「预言家」。

    虽然我没有印象自己成了占卜师,但称号系统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于是我看了一眼便无视内容。

    隔天早上,我从镇上出发前再次前去难民营地确认情况,但那里已不见人影。

    他们现在一定正为了迈向充满希望的未来,朝著王都前进吧。

    ◆

    「终于抵达领都了。」

    即使是杰兹伯爵领的领都,外头也到处都是难民。

    打从我们一开始造访佛镇之后,接下来在几乎所有城镇与都市都不断在做善事。由于难民们遭遇的问题都大同小异,因此我以至今所遇到的事情当作参考,让伙伴们也一起帮忙。

    「没个性。」

    「是的,蜜雅。地方色彩没有其他城镇或都市那么明显,我这么告知道。」

    「店里的料理很有王都风格呢。」

    「虽然肉的种类很少,不过建筑物还挺壮观的,几乎没有平房。」

    有种建筑技术正是领地之最的感觉,但我也同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特色。

    「这里的特产也只有橘子吗?」

    「杰兹伯爵领地有种清爽的葡萄酒很出名,我想应该有种植葡萄。」

    这里的葡萄酒并非特别好喝,却是容易入口的入门款,于是我们前往酒类批发商买了几桶喜欢的款式。

    或许是稍嫌夸张的行动引起了注意,当我们买完东西回到旅馆时,领主杰兹伯爵送来了晚餐邀请函。

    「时间所剩不多呢……」

    由于事发突然,没时间准备伴手礼令人有点困扰。

    因此我随便挑了一些上级贵族会喜欢的珠宝饰品与美术品,不过只有这些稍嫌无趣,于是我也从旅途中跟露露一起开发的橘子甜点里挑了几样符合贵族风格的品项。剩下的大部分种类我打算跟食谱一起提供给越后屋商会。

    「欢迎光临,潘德拉刚子爵。」

    杰兹伯爵领的领主是一名身材矮小的男性。

    「什么嘛,不就是个小孩吗?听说是退龙者的秘银冒险者,还很期待会是个什么样的肌肉猛男呢。」

    对我做出如此评价的是杰兹伯爵的三女。

    她有著一副完全不像是十七岁的成熟外表,以及如同摔角手般的壮硕体格。

    「太失礼了,荷露娜!他可是一名不穿铠甲就直接挑战巨大飞龙的出色剑士啊。潘德拉刚卿,我为女儿的无礼道歉。」

    外表神似女儿的领主夫人用粗壮的手臂强行压下女儿的头,自己也朝我一起低头致歉。

    看来她和杰兹伯爵一起参加了年底的驱魔仪式,似乎还见到我和希嘉八剑的卢欧娜女士协力打倒邪王飞龙的场面。

    虽然稍微起了点小争执,但我携带的橘子甜点大受好评,最后因为败给夫人的请求,将其中几项橘子甜点的食谱告诉了她。

    杰兹伯爵似乎十分钟情于夫人,托夫人帮忙说话的福,杰兹伯爵跟我约好会援助在领地内流浪的难民来当作提供食谱的代价。这样就算我离开了,行动不便的人应该也会减少吧。

    ◆

    「该怎么说呢,这荒凉的程度会让人想起以前的穆诺领呢。」

    「既然居民大量出走,会变成那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离开杰兹伯爵领之后,我们来到列瑟乌伯爵领。如同亚里沙说得一样,这里会让人想起过去的穆诺领,荒凉与寒冷的程度一模一样。后者应该是用来调整气候的都市核力量不足所导致的吧。

    途中不仅数次经过废村,或遭到拋弃、只剩下老年人的高龄村庄,好像还有不少人因为生活无以为继而成为盗贼。

    由于王国军不久前才经过这里,因此虽然听过传闻,实际上还没有遇过盗贼──

    「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食物也是!」

    「女、女人也留下!」

    几支箭射向我们前方的地面,接著几名身穿破烂皮甲,手上拿著剑和长枪的男性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前方有六人,后方则是五人。

    『真是典型的盗贼呢。』

    亚里沙用「战术轮话」连接所有伙伴。

    『两点钟与十点钟方向各有三个拿弓的敌人,八点钟方向也有两个。左右两侧的草丛里各躲著五名伏兵,小心一点。』

    『主人,伏兵正准备撒网,我这么报告道。』

    当我把地图情报告诉伙伴之后,正用理术透视草丛的娜娜这么补充。

    『左侧。』

    蜜雅用袖子遮住嘴巴,小声地开始咏唱「急膨胀」的魔法。

    她似乎想对付左侧的伏兵。

    『右侧的网子由我抵挡,我如此告知道。』

    『那我就负责防御弓箭吧。』

    『那么,我来对付前方射手。』

    『后面的射手交给小玉~?』

    『波奇要肉林蹂躏前面的敌人哟!』

    『那后方的敌人我来处理。』

    伙伴们迅速完成对付盗贼的分工。

    『各位,这些盗贼已经相当虚弱,别忘了手下留情。』

    为了慎重起见,我这么叮咛。

    波奇和小玉开始操作起力量抑制手环,武器也换成发动了「柔打」的木制魔剑。

    「喂喂喂,吓坏了吗?」

    「呀哈哈哈,我们会好好疼爱你们的。」

    此时可以看见其中一名盗贼向伏兵发出暗号。

    『来了。』

    跟我说的话几乎同步,蜜雅发动「急膨胀」轰飞位于左侧的盗贼。

    「可恶!被发现了!」

    右侧的盗贼们撒出网,但全部被娜娜施展的「自在盾」挡下,紧接著被自在盾趁势发起的盾击一网打尽。

    「射手!快解决魔法使!」

    「──休想得逞。」

    亚里沙用「隔绝壁」挡住飞过来的箭矢。

    而那些弓箭手也──

    「嘿、嘿!」

    「咻哒哒哒哒。」

    露露双手握著手枪大小的魔法枪解决躲在前方树上的弓箭手,而潜伏在后方草丛中的射手则被小玉从妖精背包中不断补充的砾石给排除了。

    「制裁。」

    「哟!」

    莉萨和波奇解决位于前后方的敌人。

    「唔!」

    姑且不论用手环搭配柔打木制魔剑的波奇,莉萨的手下留情似乎稍嫌不足,盗贼受的伤比预期来得重。

    虽然盗贼不值得同情,但若是从领地荒废的情况看来,应该有酌情量刑的余地才对。就用魔法药让他们恢复到不会留下后遗症的程度吧。

    「主人,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在意。比起那个,还是先处理完盗贼的事吧。」

    盗贼们被我们没收武器防具吊在附近的树上,同时我已经用传信鸽寄信给附近的要塞,让他们前来逮捕盗贼。「传信鸽召唤」或许是种意外有用的魔法。

    盗贼的事这样就搞定了吧。

    于是我们上马回到旅途中。

    「──对了。莉萨、娜娜,如果下次战斗需要手下留情,就用这个吧。」

    我把小玉和波奇用过的旧型力量抑制手环交给莉萨和娜娜。

    「一样~?」

    「是一对哟!」

    虽然四个人不算是成对,但我了解波奇想表达的事,所以还是别吐槽这种小事吧。

    「我也想要跟蜜雅一样,能压制人的魔法呢。」

    「如果是用空间魔法,压缩空气把人吹飞怎么样?」

    「不错耶。那样的话应该能用现有的魔法做到。」

    亚里沙说完之后,用空间魔法发出「啪咻啪咻」的声响。

    我们离吊著盗贼的地点已经有段距离,路上没有人影,暂时也不会被人看到,所以我并未制止她。

    「──完成了!」

    亚里沙使用空间魔法,在伸出的手前方创造出猛烈压缩的空气,往附近的树上一扔。

    直径如同人类腰围的树木应声折断。

    「威力太大了,我这么评价道。」

    「只是有点失败啦,还要多练习才能实际运用。」

    亚里沙对著树木展开练习。

    兽娘们与娜娜也在她身旁开始练习手下留情。

    「主人,请问有威力较低的风杖吗?」

    当我守望著她们的练习状况时,露露怯生生地这么询问我。她似乎也想要不具杀伤力的武器。

    虽然风杖的杀伤力不如火杖,但打中一般人也会造成全身瘀青的重伤,要是击中的位置不好,通常还是会致死。

    我从储仓中拿出短杖,用细针般的魔刃在前端挖出细长的小孔,接著嵌入风石。

    虽然没有收束回路,但只要注入魔力应该就能产生风才对。

    「这个怎么样?」

    露露随即试了一下。虽然能产生风,但很快就会散开,而且不具备压制人的威力。

    但在我将空洞改为螺旋状,并将风石刻上符文做调整后,情况便好上许多。

    「哇哇哇哟。」

    波奇用手戳了戳调整时削落的风石粉末,却因为不小心注入魔力,被突然刮起的风吹倒在地上。

    「喵~?」

    小玉把粉末捧在手上,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喵哇哇~」

    试著用魔力掀起大风后,小玉藉此让自己跟波奇的衣服随风飘荡,玩得不亦乐乎。

    「风遁之术~?」

    小玉用风石粉末掀起娜娜和露露的裙子。

    「呀,小玉!恶作剧的坏孩子没有点心吃喔。」

    「对不起~」

    露露用手按著裙子斥责小玉。

    「哈哈哈。那不是风遁,而是神风呢。」

    亚里沙说出某部有圆滚滚忍者出现的名作漫画招式名,并且笑了起来。

    「似乎还能用火石使出火遁呢。」

    「想试试~」

    「波奇也想试试哟!」

    让小孩子独自玩火感觉很危险,所以我来到小玉和波奇身旁看著她们练习。

    「火遁之术~?」

    小玉用火石的粉末对用来当作标靶的魔巨人使出火遁之术。

    「波奇也施展火遁之术哟──哇哇哇哇哇!」

    不出所料,波奇差点因为火石粉末全身著火,我用单位配置立刻拉开她才没酿成大祸。

    「──哟。波奇是武士,不适合用忍术哟。」

    或许是吓了一大跳吧,波奇开始进行居合拔刀的练习。

    我是不是也该增加一些对人压制的手段比较好?

    毕竟臭气空间要是控制不好会致人于死,如果没事先戴上防毒面具,连自己人也会受到伤害,非常不方便。虽然能用来压制歹徒的据点,但不适合应付紧急情况。

    ──对了。

    虽然新的风魔法「落气锤」也能击落飞在空中的飞龙,因此用在人类身上甚至可能会把人打扁;然而另一项「乱流」只会扰乱气流,说不定可以用来当作无须多做锁定的对人压制手段。

    「稍微试试看吧──」

    我走向与伙伴正在练习的森林相反处,从魔法栏使用「乱流」。

    将魔力压到最低限度,并且控制威力──

    首先森林的树木发出摇晃声,随即物体倒塌的声音传来,最后演变成能将整排树木连根拔起的风暴。

    我迅速中断魔法,并且用风魔法「密谈空间」与「空气墙」抑制乱流的影响。

    「慢、慢著!你在做什么啊,主人!」

    「原本想确认能否用来压制他人,稍微试一下而已……」

    看著眼前宛如大型台风经过的景象,我不禁流下冷汗。

    「这要是对刚才的盗贼使用,会尸横遍野吧。」

    「说得也是……」

    因为只是扰乱气流,原本以为应该没问题,没想到竟能产生匹敌风系攻击魔法的威力。

    果然,对人压制只能透过把威力固定的原创咒文做成卷轴才能实现。今后还是继续用「追踪震撼弹」来进行对人压制吧。虽然很在意锁定目标的时间,但需要进行无差别压制的情况相当罕见。

    我怀著反省的心情,用「理力之手」将森林的破坏痕迹尽可能地恢复原状。另外还用上伪装技能,从路上看过来应该没那么显眼。

    此时路上已经开始出现人影,因此我和在练习手下留情时被吸引了注意力的伙伴们结束训练,再次踏上旅途。

    「魔物没有路上听说得那么多呢。」

    莉萨骑在马上环顾四周。

    「因为那是前往比斯塔尔公爵领远征军的工作啊。」

    正如同在王国会议上的决定,王国军似乎完成了扫荡途中魔物的任务。

    因为不包含主要干道以外的地方,所以每当我们野营时,我都会用闪驱前往各个村落,并且用「追踪箭」扫射讨伐大部分的魔物。

    不知为何,中途经过的领都似乎都还尚未收复。由于列瑟乌伯爵领的军队正在拚命讨伐领都内的魔物,我尊重他们的名誉因此并未出手相助。

    依照从附近村落听到的说法,这是因为王国军虽然提出帮忙扫荡领都魔物的申请,领主方却强硬地主张要只靠领军夺回领都的结果。

    正当我骑著马想著这些事的时候,与我并行的小玉和波奇指向前方。

    「闪闪发亮~?」

    「主人,山那边亮晶晶哟!」

    「看来已经追上了呢。不必担心,那是正在前往比斯塔尔公爵领的王国军。」

    那应该是翻山越岭中的王国军的长枪或铠甲正在反射光芒吧。

    享用完能暖和身体的火锅午餐后,我们在追上王国军之前收起马车,分别骑著五匹魔巨人马朝王国军的队伍追过去。

    「佐藤。」

    「主人,前方出现了使者,我这么告知道。」

    去前方侦查的蜜雅和娜娜这么向我报告。

    不过,要是有复数马匹高速接近王国军队伍,任谁都会提高警戒嘛。

    「在下乃王国军圣骑士团第八中队的成员包延──莉萨阁下!」

    使者在自报名号的途中叫出莉萨的名字。

    大概是造访圣骑士团驻地时遇到的人吧。

    「莉萨认识他吗?」

    「是的,在王都交手过几次──」

    「那位少年是『不见伤』阁下吗!在下乃『风刃』包延•甘利乌──虽然是沙珈帝国边境出身,但跟阁下同为希嘉八剑候补之一是也。」

    虽然亚里沙对包延先生的「是也」语尾有了反应,但要是搭理她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因此我决定无视。

    他的名字跟原希嘉八剑的「刚剑」葛延•罗义塔先生发音有些相似,容易搞混;不过包延先生和满身肌肉的葛延先生不同,是个体型纤细的剑士。背上的武器也不是大剑,而是弯曲的长刀。

    他大概和正在迷宫都市冒险者学校担任老师的示现流卡吉罗先生相同,也是沙珈帝国的武士吧。

    「初次见面,包延阁下。您也打算前往比斯塔尔公爵领远征吗?」

    「正是如此是也。虽说如此,圣骑士团主要的工作乃狩猎沿途的魔物是也。听说叛军里面还有勇猛的骑士及优秀的魔物使,或许会与其交手是也。」

    包延先生所属的圣骑士团第八中队队长,好像是希嘉八剑的末席「割草」卢欧娜女士。

    「本次远征似乎也同样是在下等希嘉八剑候补的最终选拔,因此希望能与强劲的对手交战是也。果然,阁下等人也是为参加最终选拔而来的吗?」

    虽然他面带笑容地提问,眼里却没有笑意,感觉十分认真。

    「不是的,我和莉萨已经辞退希嘉八剑候补。我们的目的地也不是比斯塔尔公爵领,而是位于卡格斯伯爵领另一端的中央小国群。」

    「这样啊……不能与初次见面就识破在下『风刃』的莉萨阁下一决雌雄实在可惜是也,下次若有机会──」

    见我乾脆地否定之后,包延先生终于露出真正的笑容。

    我拿出观光副大臣的徽章似乎也起了效果。他大概认为我并非想成为武官,而是想以文官的身分飞黄腾达吧。

    我们骑著马与包延先生闲聊,随后在山顶附近追上王国军的队伍。

    「主人,军队中间有疑似平民的马车,我这么指谪道。」

    「嗯,那些是顺势跟著军队的商人是也。」

    毕竟只要跟军队同行,就不用担心遇到的魔物或盗贼了。

    根据包延先生的说法,似乎是以不妨碍行军为条件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因为道路上都是军队,我们骑马奔驰在路肩的草地上。

    不知为何,包延先生回去原来的队伍之后,又得到小队长的许可而来与我们同行。

    「机会难得,容在下向你介绍司令部的比斯塔尔大人和将军们是也。」

    ──不,还是免了吧。

    虽然想叫他别多管闲事,但既然成为了上级贵族,如果不打招呼直接从比斯塔尔公爵和将军们身边离开,足以被视为不敬。

    于是我们无可奈何地与包延先生一同前往司令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正在行军,所以这场会面应该能在短时间内搞定吧。

    「来得正好,潘德拉刚子爵。阁下果然也想参战获取功劳吗?」

    「在此祝贺比斯塔尔阁下能在战场上立下丰厚战功。由于下官正在执行陛下赐予的观光副大臣职务,请原谅下官无法加入阁下的军队参战。」

    我回想著符合宫廷礼仪的说词,委婉地向比斯塔尔公爵表明:「我还有其他工作,所以不参战」。

    「哼~比起荣誉的希嘉八剑之路,宁可选择奉承宰相吗──莫撒多男爵,你似乎看走了眼呢。」

    随侍在比斯塔尔公爵身边的希嘉八剑候补「红色贵公子」杰利尔•莫撒多男爵简短地回了一句「是」,便低下头去。

    虽然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与其他希嘉八剑候补都把我当成竞争对手,但在听完刚才的说明后,他和「风刃」包延先生一样露出安心的表情。

    明白我无法成为他的助力之后,比斯塔尔公爵说完「有劳你问候,可以退下了」,便允许我离开。个性面姑且不论,判断速度很快这点我并不讨厌。

    「佐藤!不来找身为战友的我打声招呼就走,不觉得很见外吗?」

    希嘉八剑的「割草」卢欧娜女士肩膀上扛著她那具象徵性的大战镰,宛如在炫耀自己的六块腹肌似的走来。

    她称我为战友,应该是指我和她一起打倒闯入驱魔仪式的邪王飞龙那件事吧。

    「我从公爵那里听说了,你真的不参战吗?」

    「嗯,是真的。」

    卢欧娜女士伸手搭上我的肩膀。

    「要不要一起来?这次的对手是怪物中的怪物喔?」

    「怪物中的怪物?」

    「嗯,这怪物仅凭一己之力,就摧毁了两支足以攻陷城寨都市的骑士团。」

    尽管在王都听说过叛乱镇压军遭到歼灭一事,但没想到对手竟然只有一个。

    虽然很高兴她提供情报,但希望她能别这么轻易地泄漏军事机密。

    「是上级魔族吗?」

    如果是的话,我就得快点变成勇者无名过去消灭它了。

    「情况还在调查中。不过根据从军神官与巫女的说法,是魔族的可能性很低。」

    卢欧娜女士否定了对方是魔族的说法。

    「说到除了魔族之外还能歼灭两支骑士团的对手──」

    「──是龙。我预想中的敌人是龙。」

    「成年龙吗?」

    「笨蛋。如果真的是那种怪物,就该请祖雷堡老爷和雷拉斯出马了。会以人类军队为对手大闹的家伙应该是下位龙,但绝对值得一战。」

    卢欧娜女士笑容诡异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表情简直像个战斗狂。幸好没带莉萨她们过来,要是让她们听到这样的事一定会想参战。

    「那真是太好了,我会在遥远的天空下祝您武运昌隆。」

    「什么嘛~你真的不来啊。要是有你帮忙,就能像大型飞龙那时一样享受战斗耶~」

    我可不想因为个人原因就跑去跟龙厮杀。

    不过,由于被害状况和袭击圣留市的下级龙差距很大,所以肯定不是下级龙,而是许德拉之类的亚龙吧。

    「就算没有我,不是还有希嘉八剑候补的大家在吗?」

    「啊~那些家伙啊?除了杰利尔和包延之外都半斤八两啦~」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依旧一句「真没办法」就放过了我。

    从被摧毁的骑士团规模与被害情况看来,对方的等级大概在四十五到五十级左右。如果等级更高的话,周边领地应该会有目击情报才对。

    毕竟卢欧娜女士有四十八级,希嘉八剑候补的等级也大多在四十级后半的程度,应该不会被五十级左右的下级龙一面倒地虐杀吧。

    我们告别王国军,朝著南北狭长的列瑟乌伯爵领前进,抵达作为临时领都的塞伍斯市。

    ◆

    「唔哇~总觉得很像战争电影里面战败国的都市呢。」

    虽然亚里沙的说法很失礼,但我们造访的塞伍斯市给人的印象正是如此。

    市场商品种类稀少,毫无生气。治安不佳,扒手和小偷也很多。偶尔在路上见到的行人眼神也都死气沉沉、缺乏活力,流浪儿童呆坐在巷子里,据说还有违法的人口贩子和掳人犯四处横行。

    虽然有越后屋商会的分店,但目前似乎暂停营业。

    据说有很多倒闭的工厂和土地,却因为当地商会的妨碍没能收购。

    「花点力气试试看好了?」

    难得来到这里,我决定拜访正在塞伍斯市城堡中的列瑟乌伯爵。

    虽然被仲介敲诈了一笔不小的金额,但只要付钱对方就会迅速展开行动,当天晚上我便得以成功参加领主举办的舞会。

    「……该怎么说呢。」

    与辛苦的居民完全相反,贵族们的生活极为奢侈。就算拿舞会会场当藉口,这里和城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哎呀,夫人的宝石该不会就是『天泪之滴』?」

    「没错。身为德赛伍子爵家的第一夫人,怎么能没有这种程度的装饰品呢。」

    「听说吉斯卿的儿子前去解放领都了?」

    「毕竟可不能让王国军随便对待祖先代代相传的列瑟乌市啊。」

    「真是优秀。与之相比,我们的领主大人却被王都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澈底欺骗,以至于没能分到魔核。」

    「那件事实在令人惋惜。不知道我们的矿山和工厂究竟要何时才能再次开工呢。」

    「唉呀,没有魔核供给真是让人困扰啊。」

    「说得没错。当我得知那件事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最适合当领主的人果然不是年轻的克尔玛斯大人,而是老练的吉尔格斯大人才对。」

    「这不管怎么说也太过不敬了。」

    「说得也是,我会注意的。」

    虽然试著聆听贵族们的对话,但基本上都是些肤浅的自夸、对自己的权益被停止而感到不满,或是贬低年轻的领主来自娱。

    明明光是魔物这个外患就已经很难应付了,年轻的列瑟乌伯爵却还得面对许多内忧。

    因为蒂法丽莎和妮尔的事,我对前代列瑟乌伯爵有些微词,不过或许能对身为儿子的他稍施援手。

    「潘德拉刚卿,欢迎你从穆诺伯爵领远道而来!」

    看来列瑟乌伯爵以为我是刻意从遥远的穆诺伯爵领来找他的。

    毕竟在王都的沙龙和舞会都没机会说到话,他会那么想也是没办法的事。

    「少主,请至会客室。」

    「我知道。」

    列瑟乌伯爵在听完执政官老人的耳语后,便带领我前往会客室。

    看来他似乎有要事想找我谈。

    在会客室就座后没多久,少年领主便直接切入正题。

    「──您是说投资吗?」

    「没错。我的领土正在徵求有志之士出资。」

    看来是名为投资的借贷。

    「当然,是会有回报的。」

    少年领主似乎把我傻眼的沉默当成是在催促有什么回报。

    「我的表姊在之前的魔族骚动中失去未婚夫,陷入深沉的悲伤。假如阁下愿意,我可以在茶会上帮你制造与她交流的机会。」

    你口中那位伤心不已的小姐,正在轻食区展现她那如酒桶般的身材喔。

    「不必了,像我这种年轻小辈无法排解高贵小姐的忧愁。」

    「那么,你想要什么?」

    唉呀,问得真直接。

    他似乎不擅于耍心机。

    「这就得根据您需要的投资额而定了。」

    「什……」

    是因为没想到我会提出反问吗,少年领主用视线向同席的老执政官寻求帮助。

    「金币五千枚──虽然想这么说,但我们可不能让领外的贵族负担如此庞大的金额,因此您觉得金币一千枚怎么样?」

    这是那种在最初讲出一个夸张的数字,随后再提出真正的金额来让人接受的手法吧。

    虽然这个金额以我的个人资产看来没什么大不了,但一般而言还是不小的金额。这相当于观光副大臣一整年的预算,应该也跟亚西念侯爵夫人在拍卖会买下万灵药的金额差不多。

    「能与金币千枚的投资相应的回报吗……」

    说起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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