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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O 5 诅咒暗藏于五个墓穴 咒怨-LOVE OVER-)

    01/

    蝉,唧唧地鸣叫着。

    现在是阳历八月,季节是夏天。

    我那间墙壁薄到让人怀疑可能是合板构成的破烂公寓,完全无法期待具有任何隔音效果;所以不管是外面或里面的声音,都会直接穿过墙壁,如同外行人临时钉起来的屋檐,连半点弹开外界炎热气息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积极吸收着太阳洒落的灿烂光芒。

    多亏了这一点,没有空调的家里,凄惨程度用炼狱来形容也不为过。就算穿着如同内衣般的薄短袖T恤,加上一条同样薄的短裤这种几乎抵达临界点的打扮,也产生不了什么效果。

    听着从外面传来让人心浮气躁的蝉鸣大合唱,还有暑假最活跃的小学生发出的吵闹声,闲躺在房间正中央的我,全身无力地仰望着天花板。视野中的景物看起来有些扭曲。这是因为海市蜃楼,还是因为我快中暑了?

    虽然想干脆脱光衣服就这样直接泡个冷水澡,却有一个原因让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更正,是一个人。

    房间的角落里坐着一名面无表情的少女支仓志乃。刚上完学校的夏季讲习,身上还穿着短袖水手服的志乃,在她专用的小桌子上面摊开了问题集,埋首写着东西。明明这么热,她倒是非常专注。呃要用专注来形容的话,她的动作似乎有些太过事务性了。以固定间隔在纸面上滑动,又以固定间隔停住的自动铅笔的动作,与其说是在用功,我反而觉得比较接近消化回家功课这种荒诞的表现方式。

    她在现场的情况下,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做出这种举动吧。

    话虽如此,就算我真的这么做了,志乃她本人大概一定也不会当作一回事吧。

    就像现在,察觉我的视线而略微抬起的眼瞳中映照着一片漆黑,里面没有半点像是人类的情感存在。因为视线互相对上,所以我姑且开口说道:

    呃那个啊,今天真热呢?

    是吗?

    虽然,我也觉得这是一个蠢话题,但现在的回答又是怎样啊?

    究竟这句是吗指的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否定或者是疑问,我实在很希望她能说得明确些。

    如同机器人般冷峻的少女。我想,这世上必定没有任何事物能动摇她的心。截至目前为止的四个月里,我隐隐约约地理解了这件事。正因为志乃是这种女孩,所以不管我做出何种怪异行径,她都会以一副那又怎么样的表情全盘接受一切吧。

    但是我的羞耻心还是没有归零;如果被她用那种眼神凝视,我说不定会选择当场自裁。

    所以,事情又回到原点了。

    没有打工、没有事情要办、没有钱。

    无事可干,只能瘫在原地。

    这虽然是我成为大学生后的第一个暑假,但我却没有想到时间竟然会空闲成这样。

    因为,至今为止的学生生活中,那个身为幸福长假的仇敌,有如背后灵般如影随形,对人类而言可说是最强大的恶魔,被称作作业的敌人对大学生来说居然不存在。

    我的大学是两学期制,所以暑假比小学、中学、高中的学生晚了半个月才开始,然而假期本身却很长一直放到九月底。虽然时间上产生了很多的空当,但不懂得如何有意义地使用时间的人,只会觉得这种空当是一种折磨。对至今为止总是被某些事物在背后催促的人而言,这个假期不全是令人愉快的事。虽然,我决定挑在这个时候打工,但休假日太过空闲实在让人感到痛苦。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多接几分打工。事到如今,就算如此反省也太迟了。虽然我看着从便利商店拿来的免费求职杂志,如果有还不错的打工机会就打电话过去询问,但那些工作都已经找到人了。对学生而言,现在正好是打工旺季,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吧。

    当然,话虽如此,还是有地方在继续征人只是那些无条件欢迎新人加入的职场,光是去面试就让人嗅到刺鼻的危险气息也因为某起事件的影响,让我在选择打工地点时变得慎重许多,所以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工作。

    到头来,演变成我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只能瘫在家里的现状。

    我十分无奈地再次将视线移向志乃。此时志乃似乎察觉到我的举动,微微将视线抬起。

    做功课很累人呢!我一直到去年为止都这么辛苦哦!

    并不会特别累人。

    啊,可是你念的是升学学校嘛!所以,作业还是很难吧?

    并不会。因为做的事情都一样。

    唔嗯,原来如此。

    不愧是就读有名私立小学的天才少女,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不过呀,暑假作业大概都不会特别困难,只是份量多又麻烦罢了或许每所学校的作业都意外地差不多呢!

    这种天真的预测,在我探头看到内容后脆弱地崩落了。因为那份讲义中,竟然排满了英文字母。小学生念英语,这太奇怪了吧?绝对是这样没错。还有神色自若地做着这种事的少女也一样奇怪。这不禁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在挖苦我。

    对、对了今天的晚饭要吃什么好呢?

    什么都行。

    这名少女,肯定没有半点跟别人展开对话的意思吧!连隐藏这种情绪都懒的我,大大地叹了口气。

    从四月起一直照顾她到现在,说老实话,我开始有一点后悔让她待在这里了。

    搬到九州的四年前,在那之前的我们,其实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虽然她真的从小的时候就在我家接受照顾,而且我也觉得作为一个有着年龄差距的妹妹,她是十分可爱,不过我们几乎没有一起相处过。

    因为,我只是一个别说是父性,就连自我意识也才刚觉醒的小孩而已。比起跟妹妹这种人类好好相处,跟朋友到处游玩要快乐太多了。而且,对照顾女孩子这种事,我会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志乃从那时候起就沉默寡言、面无表情,也没有孩子般直截了当的情感表现。跟这样的她待在一起,连半件开心的事情都没有。不不是这样。有很多开心的事情。即使如此,幼时的我还是拥有任何事都能自得其乐的感性。我认为,这真的是小孩子才有的特权。

    话虽如此,在印象深刻到能够记住的回忆里,她登场的机会并不多。不管是就好的方面或是坏的方面来说,对当时的我而言,她就像是空气般的存在。

    说到这样的我,为何会像这样再次地与她一同生活嘛,我想原因应该是我们再次重逢的方式吧。樱花飞舞的四月,在从小生长的这条街上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而我们,就在这种事件中再次重逢。

    关于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愿想起。至少,我不会刻意对他人提起这件事。如果某一天我能正视那件事情的话,情况或许会有所不同吧。

    因为发生了那起事件,我才提议要照顾她。

    宛如借口般。

    有如逃避般。

    然后,就像是自我满足般。

    出于自己的利己理由,我做出了与她共同生活的选择。

    而且,志乃不知为何接受了这件事。

    可是,虽然我知道说这种话非常任性,但心灵角落却有一个在思考整件事情说不定是一项错误的声音存在。

    就这样毫无对话,跟有如机器人般的她一同生活一年、两年老实说,真的很痛苦。

    我最初还想跟志乃建立感情就算只有一点也没关系,所以我还会找一些话题试着向她搭话,但那种半吊子的企图立刻就失败了。无论是什么话语,都无法传入如同严守宗教戒律般重视缄默的她心中。

    志乃是一名不管对方多么亲切地攀谈,也只会淡淡回应、不管对方做什么事,表情都不会出现变化的少女。就算是猫,都还比较友善一点。

    我能理解自己缺乏父性的事实。话虽如此,像这样也太过分了吧。我真的很希望她能多少说一些场面话。至少,她的年龄应该做得到这种事。

    一半是这种烦躁,再来的另外一半则是对那副无所谓的表情的嫉妒,我感到十分地焦躁。

    我来打扰啰~!

    就在此时,门扉有如爆炸般砰的一声发出巨响,接着被推了开来。

    真热啊!真的热到不是开玩笑的程度呢!太阳公公也有点太拼了吧!这是某种恶作剧耶!要隔离紫外线可不便宜哦!我实在很想吐槽太阳公公,是不是根本没考虑过我们啊!

    是这样啊!

    想把那番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的我,姑且表示了同意。

    怎么了?你的脸还真是没精神耶!这么年轻,应该要更有活力这个家的热气是怎么搞的啊!这里是地狱的第几层啊!

    突然来访,又未经许可擅自进入,甚至还用地狱来形容别人家里的这个人,就叫作鸿池绮罗拉。她是跟我就读同一所大学的四年级生。

    那是一张如果不提醒自己学姐确实年纪比我大的话,就几乎会让我忘掉这回事的娃娃脸。眼镜底下那对瞳眸如同恶作剧小鬼头般地闪耀着灿烂光采,看起来比志乃还像是小学生。那副身躯虽然娇小到我连坐着也无需辛苦地抬头仰望,但肌肉却相当地结实。充满弹性的感觉,仿佛像是老虎或美洲豹那种猫科动物一样。

    只不过,这种赞美绝对不能说出口。这是来自曾经说过这些话,却被施以你说我平胸吗?这种极不合理的谩骂,还同时被敲头的我的忠告。

    说到我这个尚未选修任何专题讨论会课程,也没有参加社团的一年级生,为什么会认识四年级的她嘛,这其中的过程有点复杂。

    与她之间的关系,是在我们被之前打工的便利商店的事件卷入,又将事件解决后才开始。这也是我在选择打工时,态度变得慎重的主因。

    结果,那起事件本身容易解决到让人想笑。虽然我与她也各自前往不同的场所打工,但从那之后她一有事情就会跑来找我。

    我有预感那种完全不怕生又大摇大摆地进入他人内心世界的性格,有人喜欢也有人会讨厌,但至少我并不讨厌她。甚至可以说我很喜欢,而且也很尊敬她。看着很会照顾人,还有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某人全力以赴的那副姿态,我的心情就会变好。

    只不过这样的她,有着一些坏习惯。

    那么,今天到底又是什么麻烦事呢?

    什么啊?你的情绪还真是低落耶!

    因为,我快热死了啦!

    干吗像某部位枯萎的老头一样说那种话啊!像这种时候,就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地活下去才行啊!

    竟然叫我不要抱怨,还说心静自然凉这种话我可没有光靠打起精神就能克服暑气的惊人特质啊!

    真拿你没办法。拿去吧,这是救援物资。

    说完之后,递出来的是身为大阪人绝对会看过一次以上的551纸袋{注:大阪著名肉包店551の蓬莱所提供的袋子}。天气这么热,里面该不会装着肉包吧?虽然我很担心,但看样子似乎是杞人忧天了。从里面拿出来的是冰棒。

    大阪的夏天,果然还是这个最棒!

    心情突然高涨起来的我实在可悲。

    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31冰淇淋{注:美国制造贩售的冰淇淋,品牌名称为Baskin31Robbins}也行,Haagen-Dazs或是CariCari冰棒{注:日本赤城乳业制造贩售的冰棒}还是百吉冰棒都可以,总之我就是想吃冰的东西。

    也有小乃乃的份哦!

    非常谢谢你。

    志乃点头道了谢她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奇妙地很有礼貌。看着跟我相处时截然不同的态度,我感到心情阴郁。说不定,我被讨厌了?

    她应该不会每天去讨厌的人家里玩吧?虽然我以这个理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无法确定。

    顺带一提,小乃乃是鸿池学姐取的绰号。关于绰号比本名还长的这种不可解情况的议论,有机会再提吧。

    结果,对那件事情无法抱怨的我,就这样选择了巧克力口味。志乃是牛奶口味,学姐则是红豆口味,三人各自拿起冰棒咬了起来。基本上,冰棒不是用舔的,而是用咬的。哎,志乃果然没办法这样吃的样子,所以她只好伸出小舌头舔着冰棒。

    那么,我再重问一次好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反正,学姐又带什么奇怪的事件过来了吧?

    鸿池学姐的坏习惯,就是不知为何总想把我卷入奇怪的事件中。

    奇怪的事件也就是尚未破案,无法理解或是有人死掉之类的事件。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做出那些事件的目的为何,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的动机,但学姐不知为什么收集到这类的事件后,都会跑来跟我说。

    你果然知道了啊!浮现出令人感到闷热的笑容,学姐立刻说道:

    你相信诅咒吗?

    迟钝?{注:日文的诅咒与迟钝同音。}

    这是常有的痴呆现象。

    不,即使露出那种无趣,真是太无趣了的愕然表现,但我并没有痴呆,只是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想到那个不常使用,在日常生活中又几乎不会出现的字汇罢了。

    啊啊,不过我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手掌:

    原来如此,因为夏天到了

    这种好像对早春大量涌现的怪胎说话的口气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这是你怪罪于我的借口吧:而且季节也不对。

    一到了夏天,不知为什么鬼故事就会开始流行。这果然是天气热时,说说鬼故事就会感到微微寒意的古人智慧吧!只要打开电视,就可以看到好几个明明是为了让身体变凉爽,却热烈地讲着怪谈的矛盾节目。

    但我很少看那种节目。我本来就不相信幽灵;听到恐怖的鬼故事,我也不会觉得凉爽。

    所以,被问到相不相信诅咒这种问题,我的答案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想当然尔、当然是不相信。

    诅咒这种事,太不符合现实了。

    哎,说的也是。一般而言,大家都会这样讲吧。

    学姐不是吗?

    我总觉得这个人只要觉得有趣,似乎可以认同任何事情。

    哎,或许真的是那样吧!要说出幽灵不存在的否定意见非常简单,不过如果它存在会比较有趣的话,试着去相信也不错吧?而且,如果它真的存在于现实之中,纵使不是有趣又古怪的事物,也不可以用一句不符合现实的说法去逃避它,也不能不正视它的存在吧?是的,举例来说如果有诅咒之书的话呢?

    我无法立刻说出任何意见。

    诅咒之书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廉价了。上面写着一些不知其所以然的怪异咒文,只要付诸实行,就能让受诅咒的对象的鼻毛在一夜之内变长三倍,或是可以让对方放出超臭响屁?不,这种程度根本算不上是诅咒吧!

    所以,我说的不是那种有趣又好笑的东西啊!那本书的标题是《莉塞耶手札》,据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在德国死于非命的犹太少女所留下的物品。

    哦等等!这不就是卯起来抄袭《安妮的日记》{注:一九四七年以荷兰文在阿姆斯特丹发行,英文版本于一九五二年于英国发行}吗!?

    我忍不住出言吐槽。谈到《安妮的日记》,我觉得没必要到了现在还特意提出说明,但还是简单地解说一下: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真实人物安妮.法兰克写下的日记。书中描写德国纳粹占领荷兰,犹太人潜伏在阿姆斯特丹的生活情形,可说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写实小说之一。

    可是,内容完全不同哦!因为读过那本书的人,都会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有人真的死掉了吗?

    没错。而且有人用裁纸刀将自己的喉咙割裂,还有人用猎枪杀死全家后再轰爆自己的脑袋其他的还有在家里洒汽油引火自焚,或是好像害怕某物似地开车冲出去,然后就这样发生车祸死亡。大家都发狂而死了。

    这个或许真的很恐怖。

    不过,再怎么说,也只有这种传闻而已吧!

    你看起来不是很相信呢!

    这是当然的吧!不管怎样,我都没有理由相信啊!

    三个星期前左右,EPON的前任会长死亡了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咦?话题跳得还真远呢!嗯,对不起,我没有印象。

    如果不是有兴趣的领域或者是非常重大的新闻,我不可能会记得三个礼拜前看过的新闻。

    只是,我对那家公司的名字有印象。说到EPON株式会社,它是一间在泡沫经济时期,因为制造家电用品而创造了不少业绩;之后又因为看准时代潮流,贩卖电脑滑鼠与键盘等电子周边设备而越发茁壮的公司。

    哎,虽说是大公司,说到底规模也只是中小企业罢了。虽然最近受到海外企业的压迫,但也是一间曾经在国内拥有相当市场占有率的公司。

    死掉的人是藤堂修造,七十二岁。发现尸体的场所是自家浴室,死因是出血性休克。

    在浴室失血而亡是意外,不,是自杀吗?

    在戏剧里,时常可以看到在浴室割腕自杀的镜头。被水弄湿的尸体与手腕伤痕,浴室里被染成赤红的水简直如同地狱血池一般,实在恐怖得不能开玩笑。

    忍不住想起这种光景的我,被告知了更加残酷的真实。

    不,虽然遗体上确实有那种痕迹,但实际上自杀的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伤口不只一道,被害者的身体上被留下无数的伤痕。从伤口的形状判断,凶器应该是锐利的刀子。嗯,我觉得大概是剃刀之类的吧。伤口一共有五十三处,而且分布范围很广,从脚背一直到头部;不光是身体正面,连背面都有伤口。一个普通人要自行弄出所有的伤口,这种事稍微有点难以想象。

    的确,如果连背部一带都有伤口,就应该不是本人所造成的吧!只要被害者不是在电视上登场的那种软骨功高手,那么伤口就是别人割的换言之,这件事就变成了杀人事件。

    可是,话虽如此,伤口数量高达五十三处,实在是太异常了。当然,自己无法留下那么多的伤口,而且如果只是要杀人,也没有必要凌迟成这样。

    是的,如果只是要杀人的话。

    看这种情形,凶手果然怨恨被害者吧?

    应该是吧。事实上,警方就是朝着这方面展开调查。再加上被害者尸体的状态以及既没有发现凶器,也没有财物失窃的迹象来看,我认为这个判断应该正确。犯罪现场与发现遗体的地点相同,都是在浴室。浴室整面墙壁都飞散着被害者的血液,所以这件事不会有错。

    整面墙壁都飞散着鲜血也就是说刀刃刺得很深,而且还被用力拔出。据说动脉中的压力很高,所以血液真的会像电影所看到的那样像喷泉般四处飞溅。

    然而,这么一来,光是那一击应该就足以成为致命伤了,有必要继续在被害者的身上留下另外五十三不,五十二道伤痕的理由,那除了怨恨之外,果然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可是,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哦!

    有问题吗?

    当时,被害者与其妻子虽然待在家中,但却没有他人从外部入侵的迹象。

    是密室吗?

    以毫无方法可以进出的层面而言,它不是密室。浴室的门本来就没上锁。先不提玄关与后门,部分窗户的锁也是开着。真要说起来,普通家庭出现完美的密室状态是很不正常吧!

    如学姐所言。

    但就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点来说,或许可以说它是事实上的密室。

    事实上这个说法让我感到不太自然。

    虽然很难说是最新型的设备,但被害者的家里还是有装设防盗系统。如果从玄关或是后门以外的地方侵入,警铃会立刻响起并且通知保全公司。而且在玄关跟后门都有监视录影器,可以从录影画面中确认事件发生的当天并没有访客。

    原来如此。虽然是前任会长,但那里毕竟也是具有一定规模的公司的会长宅邸,安装相对程度的防盗设备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现在连普通家庭也都会安装,所以根本不足为奇。

    既然如此,确实没有杀人犯从外面入侵的可能性。可是这么一来,犯下罪行的就是里面的人?

    被害者不是自杀,而且没有人从外面入侵。如此一来,当然只剩下唯一的可能性。

    犯人就是案发当时,与被害者处于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物。

    是被害者的太太吧?

    虽然,我也觉得这个想象令人感到不愉快,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没错。警察知道犯人不可能是外面的人之后,就把焦点放到了夫人身上。可是

    又出现问题了吗?

    找不到动机。

    动机吗因为他们是夫妇,之间应该会发生很多事吧?

    无论是哪个时代,不管是哪个年龄层,男女之间发生的争执总是不曾停止过。长年相处的夫妇也会为了一点小事而互相残杀,甚至只是因为晚餐的菜色就吵架,然后突然杀死对方这种根本称不上动机的动机,都存在于现实生活中。这是一个部分阶层流行中年离婚的时代真是的,现在的时局实在是太可怕了。

    因为是夫妇,彼此之间确实会发生许多事情。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只会突发性地杀害对方吧?这应该不会构成在被害者全身留下多处伤痕的强烈动机。

    学姐接着说道:警方调查周遭之人的说词,发现被害者与妻子平常感情就十分融洽。

    当然,警方有把这对夫妇之间的关系调查得巨细靡遗;将夫妇俩的熟人与朋友全都问过一遍,又听取附近居民的意见彻底调查后得出来的结论是夫妻之间感情圆满。

    身为被害者的藤堂修造本来就是性格既温厚又宽宏大量的人,朋友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只不过要站在一间公司的最顶端,当然会与许多人发生冲突,有时也会遭到憎恨。

    另外在与夫人的关系中,被害者别说是有大男人主义,甚至连跟女人搞暧昧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妻子很爱丈夫,同时也很尊敬他,两人之间确实有着不可动摇的爱情存在。

    的确,感受不到非得将对方全身割得遍体鳞伤的恨意与痛苦。就我所听到的情报来判断,是这样没错啦!

    五十三道伤痕可不是小数目,这实在是太异常了。

    既然如此,必定有某种因素造成这种异常性。

    没有这种动机的夫人是无辜的,这就表示犯人另有其人。

    可是,这样又产生了犯人如何在防盗设备的保护下闯入家中的问题。

    等一等,现在想得那么深入还太早了。

    还太早?难道又有其他的问题吗?

    学姐点了点头。

    其实,被害者有自杀的动机。

    什么?

    我已经搞不懂了。截至目前为止的谈话内容明明优先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事到如今竟然又明示有这种可能?

    被害者好像有收集古董应该说是古老家具、餐具、装饰品以及书籍等,总之只要是古老的玩意儿都收集的兴趣。从世界各国购入那些物品的应付款项

    他借钱来支付吗?

    而且,还借了相当多的金额。

    说到有一定规模的公司的前任会长,不管是谁都会想象他是一个很有钱的人吧,我觉得这个想法大概也没错。只不过,古董的价位可是贵得连有钱人都能被加以坑杀。就像我完全无法理解这些所谓的古董到底有什么价值看起来莫名其妙的盘子,一个就要价十万圆;如果是更大型的古董家具,甚至会高达数百万至数千万圆。

    基本上,在这种贩卖收集品的世界中,像我这种拥有常识的人类所具有的普通价值观是不通用的吧。

    可是,原来如此。这么一来被害者就不再是被害者。虽只是前任,但藤堂仍是一间公司的会长,身体当然不会是免费的这种说法虽会让人产生误会,但他一定拥有巨额的保单。

    既然如此,全身被割出伤痕的事也就不是不能理解了。单纯的割腕自杀会立刻被保险公司揭穿,也拿不到保险金。所以,他才会大费周章地在自己的全身留下伤痕,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自杀吗?

    啊可是,如果是这种伪装自杀的话,一般而言都会弄成意外事故吧?

    没错,他有必要模仿步骤繁复的杀人行为这一点实在很不正常。首先,因为夫妇俩感情融洽,就算要自杀,也不应该选择让妻子成为头号嫌疑犯的死法。或许应该说,他不惜自杀也要把钱还清的理由,本来就是为了守护夫人;但这种作法反而会造成反效果吧。

    那又是为什么呢?在这起事件中,被害者虽然有自杀的理由,可是却没有选择那种死法的理由。唯一的嫌疑犯虽然有办法杀人,却没有在被害者身上弄出五十三道刀痕这种残酷虐杀手法的动机。可能是拥有杀人动机的人却没有杀害的方式。这么一来,不就表示所有人都没有完全的犯罪理由与行凶手法了吗?

    没错。而且正因为这样,才会有刚才话题中那本诅咒之书的登场。

    居然会有这种事原来并不是要突然转移话题,而是话题的重点就在这里。这种谈话流程还真是乱来啊!

    用不着你鸡婆。而且就算这样,纵使多么地荒诞无稽,但事实上已经有一个人因此而死亡,所以也可以这样讲吧?

    是这样说没错啦那个,请等一下,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事情呢?

    面对我这种理所当然的质问,学姐这时才发出嗯的声音思考着理由,然后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手心:

    让你消消暑气啰!

    她发出了让人更加感到闷热的开朗笑声。

    02/

    这是一个很热很热的夏季午后。

    藤堂修造的妻子藤堂真奈美在厨房里开始准备晚餐。今天的菜单是盛满蔬菜的面线与冰镇豆腐,还有只加入海带芽与面衣的清汤。如果有客人在的话另当别论,但藤堂家平常的菜色其实很俭朴。

    夫妇俩都不喜欢太奢华的食物,再加上超过五十岁以后体力快速下降,食量也一起变小了。因为特别受不了油分,所以这几年藤堂家的餐桌上从未出现过油炸物。

    宽广的宅邸内静得连一根针都听得到。丈夫从午后就一个人关在寝室里。自从辞掉工作后,他就一直是这样。今天他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古书,现在一定是读到连几点都忘记吧。

    藤堂夫妇没有小孩。真奈美因为身体有问题,所以无法怀孕。超过三十岁时因为感到疑惑而前去医院检查,却被告知了这个答案。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丈夫不是会诉请离婚,就是会利用某些方法试图获得子嗣但温柔的修造却没有这么做。真奈美接受这种无情的宣判后,有好一阵子都无法重新站起;如果丈夫再跟自己离婚的话,就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修造温柔地支持着无精打采的自己,所以她对丈夫除了感谢之外,还感受到比以前更强烈的爱意。

    因此,这对已踏入不惑之年的夫妇,就这样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宽敞大屋里如今没有第三者的声音,也几乎没有会发出声响的东西。

    哎呀,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啊!

    放置在厨房的古老发条式时钟指针指着五点半。虽然老旧,但制作精良的时钟并没有报时不准,指针指出了正确的时刻。只不过它必须要定期上紧发条,这种劳动对已经年老的夫人而言,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吧。真奈美熄了加热清汤的炉火,接着前往丈夫的房间。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的修造,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走出房门,所以她得像这样特地过去通知他该吃晚饭了。

    拖鞋在地板完全裸露的走廊上发出啪嚏啪嚏的声响。早在很久以前,真奈美就觉得即使是便宜货也无所谓,但这条走廊应该要铺一条地毯才行,因为这样走起来对膝盖不好。只不过,她的丈夫对这种事情完全不在意。

    过去的他只对工作抱持热情,现在则是热衷于其他事情。

    修造原本就是一个把工作当作兴趣的人,所以真奈美多少有些担心他要怎么度过老年生活。不过快到六十岁前,他突然发现古董的好处,于是就这样一头钻进了搜集古董的嗜好。连不用退休的会长职务都轻易地让给后进晚辈,他也表示是为了将更多时间投注在新兴趣上面的关系。连真奈美当初也对这种孩子气的想法感到愕然。

    因为,他明明没有刻意买旧东西回来的必要。更何况,古董的价格比平常在卖的新东西价格要多出一、两位数,这点更让她无法坦率地对丈夫的新兴趣感到开心。

    不过,最近她已经不那么想了。

    甚至可以说,她很喜欢那些古董。

    即使以现代美感为标准,作工精细的古董也都是十分美丽的物品。

    优良的纯粹之物没有改变的必要。

    说这句话的人是修造。虽然他大概是从别人那边学来的,但夫人至今也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涵了。新旧不是问题,优不优秀才是重点。不管多么地古老,纵使曾被他人使用过,如果拥有十足的魅力,就有其价值存在。

    而且,古董必须花功夫照顾,这一点也很不错。不用做菜或是没有洗衣、打扫等家事要做的时候,她总是用缝纫或是打毛线,还有研究料理以及园艺之类的事情来打发时间。其中,保养古董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虽然说品质好的东西就是好,但那些古董都已经老旧到不能再旧了。如果不每天注意状况,它们有可能一下子就不能使用了。

    这种繁琐事物或许不适合年轻人,但对每天悠闲度日的老人而言可以说是刚刚好。

    朝走廊深处前进,马上就可以看见一道厚重门扉。

    这里本来安装的只是普通门扉,但她记得丈夫去欧洲旅行时,在一栋古老房屋中发现了这道门之后就非常喜欢,于是就将它买了回来只有门而已。如果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但就只有门而已。听到这件事情时,与其说是无奈,倒不如说她的情绪完全被惊讶给支配了。

    因此只有那儿的氛围不同,与旁边的墙壁有着强烈的不协调感。

    而且,门的问题还不只这样。

    她将手伸向门把,向后一拉。这么做的同时,一阵拉长的叽嘎声如同野兽低鸣怒吼般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不论经过多久,她都无法习惯这道声音。

    虽然把门连同铰链一起带回来上面似乎用了某种豪华的手工装饰,但当门拉不动时,就会发出像刚才那样的巨响。原来的主人刚买这扇门时就是这个样子了,因为修造不喜欢修理古董他希望让东西保持原貌的意见,所以这种情况至今仍然没有改变。那道声音吵到不管在屋内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得到。

    只有两个人在家时虽然不用敲门,但丈夫只要听到这道声音,就会察觉夫人过来了。

    老公?

    她开口呼叫,但平常总是会立刻回应的声音却没有响起,房间里充满诡异的寂静。

    有一种讨厌的预感。

    真奈美进入房内,找寻着丈夫的身影。

    他没有坐在窗边那张古董安乐椅上面,也没有坐在爱用果然还是古董的桌子前方。桌上有如随意丢弃般杂乱地放着一本厚重书籍,却没有看见应该在阅读这本书的本人。以这种方式被放置的书本,让真奈美感到一丝怀疑。这也是因为平常不管是对别人或是对自己,都严格要求必须小心对待古董的丈夫,以这种方式把书丢在一旁的情况相当少见。

    话虽如此,这种怀疑留待以后再想。心想丈夫说不定昏倒在什么地方的真奈美,在房间里来回地找寻着丈夫。

    修造年迈已高;年轻时的过度劳累,让他的肉体变得非常衰弱。就体力上而言,夫人反而显得比较优秀。她甚至做好了永别之日在某天降临,自己也不会讶异的觉悟。

    她在房间中来回寻找,不久尚未找过的地方只剩下房间角落的浴室了。

    藤堂家的浴室有两间。一间是能让普通家庭一起进入的大浴室,另一间则是修照位于书房的个人浴室。他会根据当天的心情,分别使用着这两间浴室。

    老公?

    她隔着木制门扉发出声音,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因为没有听到水声而认为里面没有人,但夫人为了以防万一,仍将手放上浴室的门把。

    叽嘎一声轻响,门扉被打了开来。

    为修照个人量身打造的场所,是一间只有更衣室且无法淋浴的简单浴室。虽然姑且摆了一个以真正桧木制成的浴缸,但空间却非常狭窄这完全是修造的个人喜好。

    更衣室里没有衣服。平时总是被随意扔进衣服的藤制洗衣篮里空无一物,连放置干净衣服的另一个篮子也没有被使用过的迹象。

    果然不在这里啊!

    虽然这样想,仍然稍作确认地将视线移向浴室方向的她,心中忽然产生某种不自然感。

    这里的玻璃是这种颜色吗?

    从更衣室连接到浴室的门扉镶嵌着一片毛玻璃。不知为何,如今那片玻璃竟带着一种赤黑色般的奇妙色彩。

    当然,最初并不是这种颜色。

    身为家中女主人的她有责任要每天打扫,而且由于年事已高而无法打扫到家里的每一处角落,所以每个月都会请专人到家中打扫两次。因此,不可能长出这么明显的霉。

    这次已经不是感受到讨厌预感的次元了。

    她确定,发生了某件不得了的大事。

    夫人缓缓地,将颤抖的手放上玻璃门。

    然后推了开来。

    过于残酷的光景,让夫人连尖叫声都发出不来。

    *

    这就是警方侦讯夫人时,她所说出的当日状况。

    听完学姐的话,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该怎么说呢如果说欠缺可信度的话,似乎就有这种感觉呢!

    夫人的说词虽然不是露骨的谎言,却又莫名地有一种不自然感。

    只要一起疑心,连细节也会怀疑就是这种感觉吧!当然,这也是因为我戴上了两、三层有色眼镜的关系。

    是没错。不过,人类出乎意料地就是这种生物。

    人类不是机器人,所以平常就会做出许多不自然的行动。不顾逻辑性或理论,只凭借着直觉而行动,有时候还会做出非常无意义的举止。相较之下,每天都采取符合逻辑性冷静行动的人还比较怪异。

    至少警方在现场搜证后,并没有发现能彻底否定夫人说词的物证。不过当然也没有发现能证实夫人证词的证据啦!

    学姐表示即使如此,在刑法上无法证明是谎言的谎言,就是真实。

    的确,证词虽然明显有着古怪的地方,却也没有能百分之百确定是谎言的部分。

    在这种情况下,警方也很难办案吧!就算想借着侦讯取得自白,但夫人已经步入高龄;万一做得太过火让她累倒的话,警察就得背负重大责任了。想办法借由物证以说服的形式攻陷嫌犯的心防,应该是非常辛苦吧。

    推定死亡时间是下午五点三十五分,误差在正负十分钟以内。夫人报警的时间在那之后,是六点八分。

    大约三十分钟左右的空白时间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根据夫人的证词,她说自己因为茫然不知所措,所以完全不记得在这段期间内做了什么事。不过,夫人的衣物沾染了大量藤堂的血液,而且从浴室到报警的电话处也留下血迹的情况判断,夫人无疑与被害者有过暂时的接触。

    唉,长年相处的丈夫突然死亡,而且发现身上被切割出高达五十三道伤痕的凄惨遗体,会在现场发三十分钟的呆或许不足为奇。沾在夫人身上的血液,也有可能是她下意识地抱紧亡夫时所沾染上的吧。

    不过我同时也认为,只要有三十分钟,不就可以在身体上割出五十三道伤痕了吗?

    而且,我很在意推定的死亡时间。

    五点三十五分。虽然说无论如何都会发生正负十分钟的误差,但信赖性还是很高的吧。至少,只有这点没有任何怀疑的余地。

    问题的重点,换句话说,就是夫人前往藤堂房间的时间也就是五点半时,或许他还活着。更进一步地说,我们可以认为夫人刚好抵达藤堂房间时,他正在死去。

    应该怎么看待这种情形才好呢?

    根据相信夫人证词的程度不同,答案也会大大地改变。

    如果完全相信证词,就变成不可能的犯罪了。外人事实上无法进出宅邸;就算勉强办到,也会让推定死亡的时间与夫人发现遗体的时间重叠。这点空当或许足以杀死被害人,但就时间上而言,却无法在身体上切割出五十三道伤痕。另一方面,如果证词全是谎言的话,就可以肯定夫人是犯人了但那么一来却无法确定犯案动机。杀死长年相伴的丈夫并在身上留下五十三道伤痕的理由,还有在绝对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做出如此犯行的理由,我完全不懂。

    我真的想举双手投降了。

    无论怎么思考,都会在某处产生矛盾。

    倒不如干脆相信诅咒算了。

    那么,小乃乃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呢?

    将视线从只能抱头苦思的我身上移开,学姐开口对志乃说道。

    我觉得不论是谁,都会想开口吐槽:这种事怎么可以问小学五年级的她呢?而且,我也非常赞成这种意见。

    不过,学姐似乎对这方面的伦理观或情操教育毫不在意。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学姐欠缺这种常识。她的确有一点不,是非常离经叛道。

    如果要想那种粗心大意的事情,先把脸上藏不住心事的性格改掉比较好吧?这是姐姐大人给你的忠告。

    不管是谁用什么方式来听,都会觉得这不是忠告而是警告,或者干脆说是死亡宣告算了。不过,我并不是会说出这种挖苦话语的挑战者。

    总之,这位名叫鸿池绮罗拉的女性虽然有着容易暴走的一面,但该稳重的地方还是很稳重。如果对方是普通小学生的话,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说出这种话题。

    正因为对方是志乃正因为是支仓志乃这名绝不普通的女孩,她才会这样做。

    两人虽然在两个月前左右才直接见过面,但当时学姐似乎就已经一眼看出志乃的特质,因此经常企图将她卷入事件中。这也是她的坏习惯之一。就某种层面而言,比把我卷入事件还要差劲。

    那么,说到志乃嘛

    她一边把吃完的冰棒棍用包装袋仔细包好,一边将视线微微望向这边。虽然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志乃看的人不是提问的学姐而是我,不过这对她而言一定是必要的动作吧。

    话虽如此,这种意义不明的凝视让我感到很困扰。

    她的漆黑色眼瞳里没有任何情感存在。或许有某种感情存在,而且我也真的希望如此,但至少这种现象无法被观测。如同黑洞般的眼眸明明将这边的情感与思绪全部吞没,却没有释放出任何能量。

    她的这种眼神,让我感到棘手。

    或许可以说是讨厌吧。当然,虽然这种情感没有具体到那种程度但却也绝对不是舒服的感觉。因为从那对瞳眸之中,我完全看不到支仓志乃所拥有的人性。

    所以,我自然而然地避开了她的目光。我无法继续凝视她的眼眸。

    仅隔了半晌的空当,志乃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思考某个问题时,一开始非思考不可的事情就是,究竟什么才是问题。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定义问题,然后一切就从那个问题开始。

    问题啊!最大的问题果然还是动机吧?

    说的也是。在身上切割出五十三道伤口的理由是什么啊?

    以一般的角度来思考,我觉得除了憎恨之外没有其他可能。犯人应该相当不能谅解藤堂,光是杀死他还不能够得到满足,或是杀掉他之后不想让遗体保持干净完整的模样。总之,就是无法允许他有正常的死法吧。

    对了,话说回来,那些伤口原本就是在被害者还活着的时候弄出来的吗?还是在死亡之后?

    嗯~有出现生活反应{注:唯有在活体组织上才会出现的现象。比方说呼吸、皮下出血、发炎、化脓等}的伤口并不多。

    不多的意思是,两者都有啰?

    感到微微寒意的我反问了回去。

    所谓的生活反应,在这里应该可以说是被害人当时还活着的证据吧。

    由于那种反应只会在活着的时候出现换言之,不会在尸体上发生那么在伤口上发现这个现象,就证明那些伤痕是在被害者生前就被切划出来了。

    没错。不管怎么说,藤堂也很老了,不可能承受身上被切割出五十三道伤口的痛苦吧。所谓的拷问,必须要注意被虐待者的体力;如果只是乱砍乱割一通,一下子就会死掉吧。

    学姐轻松地说出了这种恐怖的事情。

    不,在这种情况下,提出问题的我也要负责任。

    啊啊,无用知识又像这样增加了吗想到此处,我的心情变得十分阴郁。

    当然,也有可能是憎恨以外的情感。

    有人会因为憎恨以外的情感做这种事吗?

    人类的情感这种玩意儿就是这么随便。明明这么随便却又很纤细,像布丁般柔软却又像骰子一样滚来滚去,无法预料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什么样的感情。俗话说,爱情与憎恨互为表里。另一方面,爱情这个字眼也蕴含了各种意义。到底犯人为了什么要在被害者身上留下五十三道伤痕,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理解的哦!

    她居然还说出如果认为真相只有一个,就会因意外而失败的话。学姐虽然哈哈大笑,但这个话题应该很严肃吧。老实说,我无法想象除了憎恨以外,会让犯人在被害者身上划出五十三道伤痕的是什么样的感情,也不希望它存在。

    第二个问题就是,如果夫人不是犯人,外面的人真的有可能犯案吗?

    乍看之下虽是密室,但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破绽。特别是这起事件中出现的不是物理性的密室,而是逻辑上的密室。没有任何人入侵的迹象,所以房屋就是密室。事情只是这样而已。

    既然如此,只要有突破这个逻辑的方法,所有观点均会从基础崩溃。

    例如,事先把警报装置切除的作法如何?也有这种可能性吧?

    藤堂从中午过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换句话说,那就表示没有人知道他在这段期间内做了什么事。玄关虽然装设有监视录影器,但房子的内部当然不会有那种东西。他在这段期间内,或许有可能跟某人见过面。

    玄关与后门以外的地方都只装上警报装置,只要把电线切断,要进出几次都不是问题。那样也不会被夫人发现。

    原来如此。的确有这种可能。

    对吧?

    可是,时间的问题你要如何解决?

    啊,对哦

    藤堂被发现的时候大概是五点三十五分前后,推定死亡的时间则是五点半。把误差值算到最大的话,是五点二十分。五十三道伤痕中,大部分的伤口都是在死亡之后造成。考虑到这一点的话,犯人有可能与夫人擦身而过。

    这种举动的风险太高了。如果是有计划犯罪到刻意将防盗系统关掉的犯人,当然也能掌握藤堂家的晚餐时间与夫人会去叫丈夫吃饭的事情。

    既然如此,就没有道理故意选择可能会被目击到的时间犯案。

    或者,虽然这是个令人讨厌的想象,或许犯人打算连夫人都杀害,也有这种可能性吧。

    总之,如果这起事件中有某种陷阱的话那犯人会是谁呢?

    应该是工作上的敌人吧。站在公司最顶端的人,就算有一、两个敌人也没什么好奇怪。哎,不过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不认为被害者会特意把凶手找来家里啦!不管怎样,按照你说的手法,那凶手就会是藤堂不想让夫人见到的对象。

    不想让夫人见到的对象。听到这种话让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外遇对象的身影,这果然是受到了星期二悬疑推理剧场的影响吧?

    如果是感情纠葛,就能解释凶手在被害者身上留下五十三道伤痕的异常行为了。

    嗯,这个答案暂时保留。第三个问题是,《莉塞耶手札》是不是真的被施下了诅咒?

    我觉得这种问题根本用不着想。

    应该说,我还是很坚持这是无稽之谈的想法。

    但至少可以肯定被害者临死前还在看这本书。若说这本书与凶案无关,太武断了吧?

    这个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看了书的人就会死亡,这种事实在太荒唐了啦!

    就算是幻想,也有一定的限度。如果现实生活中有这种犯规技巧存在,那全世界都会变成犯罪行为的跳楼大拍卖会场了。

    幻想吗?既然如此,你要不要读读看?

    啥?读读看?读什么啊?

    傻瓜,从谈话过程中就可以了解吧。

    呃,我当然了解虽然了解,却也可以说是不了解。因为一旦了解这件事,也就等于产生了更大的疑问。

    也就是说她有带那本书来吗?

    那本书不在我手上啦,这是当然的吧。我怎么可能拿着那种东西到处乱走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从谈话过程中,认为她身上有那本书的想法也很正常,况且我也觉得学姐的确有可能做这种事。

    就算是我,要拿到原书也有点困难呢!不过,任何诅咒都有方法可以回避哦!

    回避?

    要我做某种怪异的祈祷吗?

    诅咒是存在于所有宗教里的概念,无论是神道、佛教或是基督教,只要付钱都可以请别人替自己消灾解厄。《莉塞耶手札》虽然是犹太教的产物,不过只要去寻找,任谁都至少能发现一个靠这种事讨生活的人吧。毕竟日本可是全世界宗教聚集的国家。

    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啦。《莉塞耶手札》毕竟是重要证物,所以被拍照存证了。不过如果直接看照片的话,没有人有办法阅读吧?因为它是用德文书写的,所以警方请专业人士把书翻译成日文了。

    学姐手上有翻译过的书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弄来的啦!

    没错,档案就在里面。说完之后,学姐从包包中取出了笔记型电脑:怎么样?如果你不相信诅咒的话,应该就敢看了吧?

    我觉得以没有提供选项的问题而言,这是世界上第三恶劣的事了。你说是吧?

    学姐打从一开始就企图把我卷入这起事件中,所以才会带那种东西过来。事到如今,不管我怎么说都没有意义了。从过去的经验中,我体会到无谓的抵抗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没问题,反正是要消暑吧?我就陪学姐玩一下啰!

    03/

    莉塞耶生长在德国的偏僻乡下。

    虽然是乡下,却是一个富裕的家庭。

    是一个家族成员只有父亲、母亲还有她三个人组成的笑声不绝于耳的开朗家庭。

    然而,当时是战争最混乱的时期,那种幸福也终告结束。

    发生了大恐慌也就是经济产生崩溃。

    混乱在德国境内不断地扩大,而经济体系的瓦解会造成文化的低落,而文化的低落则会让富足的人心扭曲变形。古人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的情况正是如此。

    以这种时局为基础,阿道夫.希特勒所率领的纳粹在德国得到了莫大的力量。

    几乎独占所有国会席次的他们,不久终于开始虐待及虐杀犹太人。

    故事就在这种情势下展开。

    莉塞耶的双亲害怕纳粹渐渐逼近的魔掌伸向自己的女儿,所以将半数的家产交给认识的德国人,并且拜托对方将她藏匿起来。

    那是一个连藏匿犹太人都会面临生命危险的时代。然而,那名认识的德国人却爽快地答应了夫妇的请求。

    夫妇俩真的很高兴,所以就对那名熟人说出了许多感激的话语。

    他们不知道那并非善意,而是恶意。

    从那之后,莉塞耶就住进了对方家中。

    然而,对她而言却是痛苦生活的开端。

    等待她的并不是给友人女儿的款待,也不是身为代理父母的温情,而是冰冷的食物与床铺,还有严酷的重度劳动。虽然,身为犹太人的莉塞耶不能到会被外人发现的郊外工作,而只是专门负责家事,但对一名稚嫩少女来说还是太严苛了。

    洗衣服与扫除,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打杂工作。如同拖车马匹般,工作环境恶劣到连这种词汇都无法完全表达。不知是害怕她在饭里下毒或是为了不让她偷吃,莉塞耶无法接触任何与煮饭有关的工作对方就是这么不信任她。

    只要做错事情就会被狠狠地殴打;就算没有做错任何事,也会因为对方当时的心情而被殴打;即使完美地达成工作,对方也会叫莉塞耶不要太自大而殴打她。就连夫妇的小孩子们比莉塞耶还小的么弟都会嘲笑她。

    然而,她不能顶嘴也无法反抗。我们可是赌上性命藏匿你的哦!只要一被这样讲,莉塞耶就会无言以对。

    更重要的是,她完全没想过要反抗。

    对犹太人来说,这原本就是一个受难的时代。

    躲起来过生活这种事一点都不稀奇。根据听到的消息,被捕的人们被卡车送到集中营,就这样没有人回来。身处这种时局,就算幼小如她,也能轻易想象那些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种时代里,只要能活下去就非常幸福了。

    在这里的生活虽然痛苦到无法与先前相比,但没有事情比能够活着更开心的了。

    在双亲告诉自己的故事中也一样,犹太人的子民从西元前就受尽了无数磨难。

    即使如此,犹太人之所以能像这样存活下来,就是因为熬过了那些痛苦的缘故。只要忍耐下去,不久主一定会帮助自己。犹太人的子民是世界上唯一被主挑选出来的民族。主绝对不会舍弃犹太人。只要有信仰,必定会得救。

    所以,莉塞耶一直忍耐着虐待。她得到的只有比牲畜更不如的粗糙食物。原本应该会让冰冷的身体暖和起来的汤,喝起来的味道却像是盐巴水,作为主食的面包吃起来又硬又干。

    这种食物一天两回,只有早上与晚上才提供。话虽如此,她也会经常被处罚不准吃饭,有时甚至一整天都吃不到东西。正值发育期的莉塞耶,肚皮总是发出欲求不满的声音。

    纵使在这种悲惨日子里,她也没有忘记要祈祷。

    主啊,希望总有一天,再度与双亲一起生活的日子会来临。

    主啊,希望世界能恢复和平。

    莉塞耶是一名非常虔诚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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