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欢迎访问九七看书网小说网
九七看书网 > 电击文库 > 我们俩的田村同学 >第一卷 第二话 零下的埃及记
背景色:字体:[]

第一卷 第二话 零下的埃及记)

    如果相遇时是几亿几千万的心悸,再会时的悸动,又会有多浓烈?.

    「那就按照座号的顺序,说一下姓名和毕业的国中,还有作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自我介绍啊……飘飘然的感觉一口气烟消云散,一边忧郁地咬着自动铅笔笔尾.并不是我在自夸,我可是非常不擅长自我介绍。

    四方形的窗户外,是和内心风景有着天壤之别的晴天。看得见飘落的樱花随风起舞,飘过群青色的天空。

    在这小阳春天气《误用》的好日子里,在风风光光的入学典礼之后,就是高中生活第一文的班会时间(附自我介绍)。

    按照座号分配到的座位,是靠近中间那一排,从前面数来第二个。抬头仰望,是陌生的天花板,屁股下是坐下惯的椅子.年轻的女班导以笑容满面的好心情,听着同学说着:「我从哪边的固中毕业」、「兴趣是看电影」、「看漫画」、「啊、国中待了三年篮球社!」之类的话,然后点点头。

    「好.下一个。」

    尽可能不引入注意地叹了一口气。

    愈是接近轮到我的时候:心中的大石头便愈来愈沉重,现在根本就不是听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好啊?」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对既没有兴趣也没有专长的人而言.这种状况真的是相当残酷。

    不对!等一下——兴趣的话不是有吗?缣仓时代。

    我喜欢镰仓时代。特别喜欢那个时代的风俗,还有武器防具、工艺品一类的。私下收集了好几本古典或日本史的资料集,连厕所里也放了。折乌帽子很棒吧,头盔皑甲很心动吧,建长寺的梵钟真想亲眼看一次对吧?

    这么说就行了吧,

    真的好吗……

    我歪着头.眼前椅子发出声响,坐在前面的女孩子从座位上站起来。

    「毕业于恫谷二中,我叫相马广香!」

    喔喔……。这家伙之后就轮到我了吧?

    压抑着像少女一样激动的心情,为了消除紧张而滦呼吸。该怎么办?

    「啊、相马同学,能不能面向其它同学说话,因为妳的位子在最前面.只有老师能看到妳的脸不是吗?.」

    「啊……对不起!」

    眼前的屁股轻快地一转,百褶裙就从我鼻尖前掠过。我出于本能张大了眼睛,但是仅止于一瞬间,现在的我才不会为内裤之类的所惑.该说什么好啊?果然还是只能提建长寺啊。可是……

    「我叫相马广香,没有什么专长。」

    女孩子的声音直接从正在烦恼的我的头上穿过。就在这个时候——

    「不会吧,超可爱的!」

    不知道是谁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但那个声音却听得格外清楚。

    接着以此为开端,原本流动着和缓的紧张气氛,一直悄然无声的教室,现在渐渐地被寒宁的扰嚷声填满。

    此起彼落的窃窃私语内容不外乎是「奸可爱」、「好漂亮」,「长得好像艺人」之类的。

    「………………?」

    这场骚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虽然迟了一步我遗是试着抬起头来。

    「也没有什么兴趣……硬要说的话,顶多就是听听音乐而已。」

    「呜!」

    呜哇!!!

    「请多多指敦。」

    女孩子微微鞠躬,抬起头来.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哀嚎。只是呆呆地仰望着那家伙的脸.

    的确是很可爱。虽然有如澄澈水面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但不管是长及腰部的头发还是白皙小巧的脸蛋,所有的一切都美极了.是因为那带着透明感肌肤的缘故吗?那个女

    孩子的周围散发着不知道该说是浅紫色还是水蓝色的光芒。就算身处于再多的人群之中,想不醒

    目也很难吧!

    无懈可击的完美美少女,她就是这样一个家伙.让「明星气质」这样听起来不可思议的词

    汇,有了真实感。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应该会觉得座位很近实在是非常幸运才对。

    可是……………………

    可是喔…………

    我老早就已经知道这个漂亮的女生!

    这家伙、这家伙是——

    「好.谢谢相马同学.下一个!」

    顿时,我进入全自动模式.

    「是。我叫田村雪贞,从高井中学毕业。没有什么特别专长.也没有什么兴趣……硬要说的

    话,顶多就是向往缣仓时代而已。请多多指教!」

    若无其事地试着抄袭,不过应该是没有半个人注意到。因为谁都无心听我的自我介绍,现在

    全班注目的焦点,全在这个女生身上。

    但是,等一下!

    大家听我说!

    这个女人是个恶棍.说到她究竟是个怎样的恶棍,怎么说呢,应该要怎么说明才好呢?总之直截了当的说——

    红……

    就是「红大衣女孩」啊!

    「我想问妳喔,相马妳住哪啊?」

    「……」

    「是念桐二中的话,那就是在志村站那边对吧!」

    「……」

    「我、我去上过那边的补习班耶!听过双叶补习班吗?.就是那家!」

    这此一家伙都被骗了……

    在接下来的校园生活指导时间开始之前,有十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就在班导宣布完这件事、离开教室的同时——

    把那些不时偷瞥这里却又畏畏缩缩的男士们晾在一旁,女孩子们光明正大地枣集到班上第一美女的身旁。完全没有注意到我那面目狰狞的表情,这些家伙就像是不知道是剧毒还成群游向陷阱的小鱼一样聚在这个红……

    「真是的,这个位子好窄喔!」

    「呜咕……」

    妳想做什么?我却说不出口。

    其中一个女孩子突然用力推挤我的桌子,桌子的边缘当场陷进肚子里,我只能发出哀嚎。

    「嘿,来交换拍贴嘛!相马同学真是超可爱的?」

    「我也想要拍贴!可以叫妳小广香吗?」

    女孩子就是这副德性!

    一面惹人厌地发出卡畦叩咚的声响,一面移动桌子。我的脸扭曲成更加凶恶的模样。虽然这不是个适合在入学当天摆出来的脸孔,但请见谅。那位「红大衣女孩」不但就在眼前,而且还被人捧上了天.看到这种情形,我连脸都扭曲了。

    虽然说最后是平安无事地通过考试,我可不会就此忘记入学考试前夕的悲剧啊!鼻血……:雪……猫!还不只这样,我在那之后整整一个礼拜都睡在爸妈的房间里。因为修理玻璃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亲子三人只好排成川字型睡在一起,然后就不幸被亲眼目睹……男性早晨特有的、第三

    只脚的觉醒!「哎呀!真是的!雪贞……」,「喔喔、雪贞……你……」——不堪回首啊!

    「小广香,绝对是这个学校最可爱的!」

    可恶、可恶,可恶!

    「哼……」

    咬紧牙关瞪着红大衣女孩!!相马的背影,我在、甲心重重发誓.,

    一定要揭穿妳的假面具。我要公诸全世界,让众人知道妳究竟是个多么无视众人、无法无天的家伙。妳还能受人欢迎也只有现在了!

    「喂!!很吵耶!」

    没错没错,就是这种恶劣的感觉.

    「妳们说这些有的没的.真的很烦人!」

    就是那样乖僻的说话方式。

    我要让妳的本性暴露在阳光下!!

    「嗯?」

    这时我方才注意到情况有点不对劲。

    不知不觉间吱吱喳喳的声音停了下来.刚才遗发出噪音的女孩子们,突然全部安静了下来。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像是考试会场一样的紧张感,整个班上一片鸦雀无声。

    没错,刚刚的确有谁说了很吵,接着——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女孩子的小团体什么的.」

    在一片寂静之中,我看着眼前的背影。

    说话的,是红大衣女孩——相马广香。

    并不是我的妄想,是千真万确就发生在现实世界里,就在被一堆女孩子团团围住的正中间.

    「所以我是真的很讨厌妳们这样,我又不是拿来让人家看好玩的东西。」

    一个人用强硬的口气大声说着。

    总之,每个人都盯着她看。整个班上,任何一个人.

    所以,全班都一起安静了下来。

    「不久…………」

    「什么嘛……」

    「感觉好差……」

    围着相马的女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脱离了战线。班上的气氛更加难以言喻地慢慢冻结起来.

    对我来说,这气氛实在是让人难过到就连胃都要痛起来似的。

    但是相马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回头眺望着逐渐远去的女孩子的背影.不说话,只是用那透明笔直的视线看着。

    我从正后方看着她的侧脸.

    「呜……咕……」发出哀嚎声。

    「喂、很挤!桌子能不能再过去一点?.」

    相马,用她那包覆在制服下的手肘,狠狠地推挤我的桌子.这次比刚刚还要悲惨.胃差点没被桌角顶出来。

    这个女人……扭曲着身体忍痛拾起头来.我想要说点什么能够报;刚之仇的话——对了。

    相马。就算妳再怎么摆出一副冷酷一匹狼的样子,但是,真面目也只不过是个被男人甩掉就抓狂的危险暴力女。没错,我——

    「我可是知道妳的秘密……」

    那一瞬间,大概听见我的声音了.相马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直直对上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接着我心想——

    赢了!

    相马的眼中确实浮现了惊愕的色彩,紧皱的眉头就是慌张的证据,屏住的呼吸则是动摇的证明。那咬着牙、紧闭而扭曲的双唇,意味着她大概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吧!

    我办到了。怀着想大笑三声的愉快心情,看着肩膀僵硬、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相马的脸。就算只看到她那一个劲儿又气又急的脸,内心就多多少少快活一点了。我想她大概没有注意到我就是「田村老师」的家人的「田村同学」吧。妳就尽量去胡思乱想而担惊受怕吧!

    不久,相马颤抖着双唇,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你这个人……」

    喔,怎样?

    「真、差、劲!」

    有种就来啊!

    ***

    脱下崭新的制式鞋子,刚踏上玄关——

    「臭老哥!」

    我直接用穿着袜子的脚迅速滑进客厅。但是,在那里的不是哥哥,而是轻易就对我说出惹人厌话的妈妈,她将参加入学典礼时穿的套装扔在沙发上,现在身上穿着围裙。

    「真是的,你回来的还真早。没和新朋友一起上哪去逛逛吗,真孤单啊!」

    「不要妳管!算了!老哥呢?今天没有打工吧?」

    「现在还是中午喔!那个受欢迎的哥哥怎么可能会在家呢,」

    一边清脆地咬了一口仙贝。这种态度……这居然是我的亲生母亲,真是叫人不敢恭维!

    「反、反正我就是不受人青睐嘛!那…………老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说晚上也有大学的新生欢迎联谊会之类的,会晚点回来.就算是那么奸的大学,还是免不了有这种活动。来,吃点心!」

    「真是的…….这什么啊?.」

    放下学校指定使用的书包,接住妈妈抛过来的仙贝.参杂着鼻息,我嘟哝了句:「才不要。」

    我特地冲回家来。竟然不在?.真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哥哥。

    「你有事找直吗?.打手机给他不就得了。」

    「我不要!」

    「为什么?.」

    「要是一讲起来就会没完没了,太浪费电话费了。喏……之前有个哥哥的学生打破了我房间的玻璃对吧,那家伙,是我们学校的,而且遗跟我同一班.所以——」

    「唉呀、是喔,真巧耶!」

    清脆的一声。

    「不准吃仙贝!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跟妳说话耶!老哥那家伙……明明就知道我和那个女人志愿报考的学校是同一问,竟然隐瞒我这件事情!」

    「有什么关系?.哥哥也已经负起责任出了修理玻璃的钱啊!」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啊,肩膀好痛!帮我按摩一下。」

    「不要!」

    「嗯、算了,真是的,你心情那么不好啊,那么火大也是无济于事的。要是那个时候哥哥告诉你的话,你又能怎样,换考另一问学校?.不可能吧,」

    「呜……」

    正如妈妈所说。

    「就是因为知道说了也无济于事,所以哥哥才没告诉你不是吗?」

    全身突然没了力气、无力地靠向墙边,用手背擦掉额头上因为急着回家而流下的汗水。

    「啊,对了对了,孝之今天也会比较晚回来喔!听说是接受足球社教练和顾问老师招待的样子,叫什么田村同学的欢迎会来着。很惊人吧!」

    「啊?.招待,那是什么啊,」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手上正要咬下去的仙贝差点没掉下来。

    「是那个我待过的、穷酸的公立国中的足球社?.招待刚入学的小鬼,到上个月为止他还背着小学生用的双肩书包喔?」

    「对啊!叮嘱他,不要到其它社团去喔!」、「接下来的三年要好好努力喔!」还说要请他吃烤肉。叫什么来着,喏,就是那位也照顾过你的体育老师,还有教务主任也在。」

    「渎、渎职事件……」

    「这种情况跟」餐券「(注:「渎职事件」的原文「污职事件」与「餐券」的原文」食事券一在。文发音类似)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

    「恩……」

    如今我和妈妈只能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地两人连姿势部一样,手搁在下巴,逦真有点欧巴桑的味道。

    那天晚上,一脸抱歉地拿报纸为我贴住窗户、女人缘极佳的老哥。在今年春天可喜可贺地通过被称为全日本最大难关的大学入学考试。这也是理所当然,他可是拥有全国不知道第几等级的聪明脑袋啊!

    然后就在同一天,因为巧克力而弄坏书包的弟弟,据说今晚将接受招待。这也难怪,小学就被职业俱乐部挖角的人果然不一样。

    我的话——在好不容易跻身考进的公立明星高中和讨厌的女人再次碰面。

    「对了,等爸爸回来以后到外面吃点什么吧!虽然说今天只有和你三个人而已。」

    「咦!」

    真是难得,我不由得用闪闪发亮的眼睛仰看着妈妈。妈妈虽然唠叨了这么多,但对这个不中用的我……!说的也是,仔细想想今天可是我的入学典礼,值得庆祝……

    「明明只有你在却还要作晚饭,这不是很麻烦吗,看是要去回转寿司遗是家庭式餐厅吧!」

    啊啊……

    「我不要这种结局!不要在那边搔屁股!」

    「怎么了,心情还是不好吗,」

    「哼!算了!」

    我忍住泪水转身背对妈妈,正准备要街上楼梯回自己房间时!!

    「对了,忘了一样东西……」

    在楼梯前转换方向。我忘记每天重要的例行公事了。

    在玄关穿上凉鞋,走到家门前。正午后的阳光下打开信箱,有几封信和明信片滑出来。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我满怀期待地-确认过之后——

    「今天也没有……」

    轻轻地将手中的信件整理成一束.叹了一口小小的气。今天还是没有松泽小卷寄来的信。

    那个护身符是最后一次。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收到她寄来的信。

    「那么接下来,看发下去的讲义上面那张助动词一览表。接未然形的有す、さす、しむ……」

    る、らる、ず、じ……

    「接連用形的有つ、ぬ、けむ、……

    き、けり、けむ……

    「接終止形的是まじ、べし」

    らむ、らし、なる……めり……

    なり、たり、ごとし

    好想睡。

    新生入学典礼结束过后几天,在四月的某个星期一。第五节国文课,老师烦人地唱着拉里荷(注:电玩游戏「勇者斗恶龙」系列中使对方陷入睡眠的咒语).

    「唔、啊、啊……」

    忍不住发出了打哈欠的声音。我抹掉眼角的泪水。

    不知道是不是咒语的效果,还是早上有体育课的缘故,或者因为中午吃太多,总之现在那要命的浓浓睡意正试图让我可爱的眼皮阖上。然而这个位子几乎可说就位在老师的正前方,而且还是从前面数来第二个,令人敬谢不敏的座位……我努力用手指按摩眉毛周围,强忍着睡意——

    「唔啊啊…….」

    抵抗也无济于事,哈欠第二发。

    不过——我托着下巴恍忽地想着。也还是有认真上课的家伙啊!

    眼前是红大衣女孩——相马广香的后背。相马挺直了背,一动也不动地笔直向前看,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应该说——那家伙能看的方向也就只剩前面。因为不管是旁边后面、还是斜后方,对那家伙而言都充满了敌人吧!

    相马在开学第一天所公开的破坏性格,让她现在彻底成为班上女生的眼中钉。在男生之中虽然有不少人是她那美丽长相的信徒,但至今没有任何家伙有亲近她的勇气。

    结果,从没有看过相马和谁很友善地聊天.不管是午休时间还是下课时间,那家伙都是一个人面向前方,坐在位子上。

    身处在现在这种状况下的班上,说到我的话——

    「田村!」

    对,我是是田村。

    不对…………

    「啊?」

    一拾起头来,指示棒正毫不留情地指着我的脸。棒子的前端摇晃着。和脸的距离趋近于零,几乎快刺到眼睛。然后,驱使拉里荷的人物正从那长长的浏海下用阴郁的眼神瞪着我。糟了!我会被咒杀掉!这种情况叫什么?.果然是查奇(注:「勇者门恶龙」系列中的死亡攻击咒语),看样子现在不是开这些玩笑的时候::

    「要是有听刚刚的讲解,应该回答得出现在的问题。站起来回答看看!」

    畏畏缩缩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可以感觉到从四面八方向我投来、仿佛说着「真可怜啊!」的视线.不要啊……我讨厌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啊、啊?啊啊?

    这是怎么回事……。不要啊!某扇开启童年心理创伤的门扉响起敲门声。「哇——老师.那个演树的人,衣服前后穿反了耶!」、「真的耶、真的耶!」、「好奇怪喔——」、「好奇怪喔——」「好!奇怪!喔——!」

    啊啊啊啊——

    「答不出来吗?.」

    「对不起!是我不好!」

    为什么至今我都忘了呢,没错,我在小学一年级时,演「小红帽」中森林里树的角色——!不但被人指指点点,被人嘲笑、而且还一直被人不停地说好奇怪、好奇怪……!

    那时根本动弹不得!谁叫我演的是树!就这样一直站在那边被人指指点点!

    「田村!你……脸色不大好喔!」

    「是我不好!但是——同情的话敬谢不敏!还不如接受处罚比较好!」

    忍住就要流出的泪水,我仰望着和小孩子们身影重迭的老师。干万不要这么温柔地对待我,责备我吧!然后狠狠叹训我!

    「这、这样啊!这样的话,那你先……。把一览表抄到黑板上。」

    「是……」

    因为心理创伤突然发作的缘故。我当场失去力气,慢吞吞地走上讲台化身为老师的傀儡,拿起粉笔开始写黑板。这样也好,就在我接受处罚的这段时间,大家请好好上课,变得聪明点吧!

    这时——

    「唔!」

    又感觉到那道「总是盯着我看」的视线。我尽可能不引起其它人的注意。迅速地回过头。

    目光对上了。

    急忙低下头来的是相马。但是太迟了,显然她从刚刚就一直在看这边。

    又来了——我抓了抓头,叹了口气.要不是现在是这种状况,找早就想说她几句了。察觉到相马盯着自己的视线,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到校后坐到位子上时,下课时间和新结交的朋友说些蠢话时.午休、到厕所去时、打扫时间、然后,结束一天后出敦室时——

    当我发现到的时候,相马正看着我。既不出声叫我、也不打招呼,只是一直盯着我看,当我一发现,立刻回过头时。她也马上别过眼神.

    而且那无庸置疑的绝对不是「对我有意思吗?」那一类的视线。真要说起来的话,被她讨厌的可能性还比较大,但又和被瞪的感觉不大一样。开门见山的说.是那种宣布进入警戒状态的锐利眼神。换一个说法,也可以说是监视。总之这种现象从入学典礼的隔天一直持续到今天,就算没有实质上的伤害,但还是会精神衰弱。

    我的确故意对相马说过讨人厌的话没错。但也仅止于此。从那之后我并不打算跟她有任何接触,也没有顺着班上的风气,借机做出什么泄愤的举动.反倒是看到相马现在身处在这样「可怜的」情况下以后,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这私人恩怨往自己肚里吞算了。就别做那种像是鞭尸的行为吧!

    可是,为什么我非得被人用那种眼神监视不可?.这个国家难道没有正义吗——

    「写完了吗?.」

    「还没结束!」

    我回过神来,一面掩饰内心的动摇,精神抖擞地回答.差点忘了,我现在正在接受处罚。

    一面介意老师回过头来看我的目光,又掹然开始动起刚刚一时停下的粉笔。但是——

    「啊——够了够了!那么草的字写了也看不懂!」

    「啊,对不起……」

    被老师制止之后,我乖乖地放下粉笔。的确,这与其说是助动词一览表,还比较接近印象派的画作。

    正好下课铃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同学们早早就开始阖上教科书,睡着的家伙也抬起头来擦着口水。我心想这堂课到此结束了吧,正准备离开讲台,但是——

    「田村!处罚还没完!放学以后留下来,到国文准备室整理资料!」

    「你、你说什么?」

    「对着老师说「你说什么」,这又是什么态度?.」

    马上就被老师打了头。我只想放声大喊。「这不是真的吧!」那种光听就觉得很粗重的肉体劳动,为什么我要……啊啊!要是那个时候心理创伤不发作的话!

    「只有田村一个人做不完吧!喂!有没有人想要帮田村?」

    怎么可能会有!

    想当然尔,怎么可能会有人高高舆兴自愿来做这种强制劳动服务啊,如果有暗恋我的女生在,可能还另当别论,但非常不凑巧的是我的妄想还没有夸张到那种地步。那些平常遗蛮要好的家伙们,正用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暗示着……「你加油吧!」

    「有……我要帮忙!」

    看吧!果然一个人……有一个人!

    我怀疑我的眼睛有没有看错。有一个人举手。

    「放学以后,找会留下来。」

    而且举手的人——

    「相马啊!对女孩子来说可能会太吃力喔!」

    「不要紧。」

    「这样啊?那就拜托妳啰!」

    是相马广香。

    一时之间班上一片沉静,之后宪牢的嘈杂声撼动整间教室。

    因为相马居然举手自顾。

    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薄薄的嘴唇紧闭成一直线,听着老师交待的话,不时点点头。

    看到这难以置信的景象,我愣得半张着嘴巴,这时——

    「我、我!」

    「我!我要帮忙!」

    「我!我也要!」

    刚刚还像是寸草不生的荒郊野外似的教室…………转眼间有好几只男生的手举了起来。女生之中不知道是谁吐槽地说,「所以说男人笨啊!」举手的那群人的目的,当然是相马。

    「那间准备室容不下那么多人…………田村和相马,放学之后来找老师拿钥匙!」

    「我知道了!」

    「我、我知、我知——」

    「好。那今天就到此结束。班长,号令!」

    起立、敬礼、坐下,老师走出敦室后,我有些茫茫然地交互搓着被粉笔弄脏的手,接着——

    「啊……」

    和相马的目光对上了。不说点什么不行,但是说什么?.道谢,就在我这么想的那一瞬间——

    「哼……」

    相马就别过脸去了。不过,我也无暇去犹豫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田村!你这家伙!喂喂喂!过来一下!」

    「喔!」

    我在转眼问.像被海啸卷走似地被几个朋友押到走廊上。包围着我的男生们呼出来的热气就吹在我的脸上.不,不要啊!你们这群人就像野兽一样。啊!住手!不要搓揉我的侧腹部!

    「喂。你说!你说你说你说!为什么小相马会主动帮你忙!」

    「可恶!太令人羡慕了!两人会就此愈走愈近吗!难不成真的会!」

    「田村你居然跟冰原女王愈走愈近了!为什么是你!既然要选田村的话,我遗比较有型不是吗?」

    「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我!」

    「不、是我才对!」

    「我才对!」

    虽然接二连三被人说这么失礼的话,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作出任何反应了。就像是皮可昤中毒注:一种常用于晨业的化学物质,似地杵在那里,只能发出啊,唔之类的声音,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就像个笨蛋,我好歹也是这部萌系小说里的角色呀!

    现在整个班上最惊慌失措的恐怕就是我了。一脸蠢样,脑袋空空的傻在那边,无法从混乱状态中恢复过来.

    相马!

    妳究竟在想些什么?.

    要让这个奇迹开花结果!不然就不是男人:在得到这样难能可贵的建议后。我迎接着放学时间的到来。

    相马在班会时间结束后,默默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像嘲笑为了「要怎么样跟她说一起去教职员办公室呢,」之类的问题而烦恼不已的我。相马自顾自地出了教室,走在走廊上.她飞快地确认了几次追在她后头的我的身影,但就是不回过头来,径自走进敦职员办公室,向老师报告……「我是相马.请把钥匙给我!」并伸出手时,我终于站到她旁边。「按照分类编号把书籍排到书架上、打扫,结束以后把钥匙还回来.」老师这么说完以后,把钥匙放到相马的手掌心上.相马还是一口不发地走出敦职员办公室.就这样站在空无一人的国文准备室前.

    接着,喀嚓——

    开了锁以后,相马率先进入准备室.我则跟在她身后——

    「好臭……」

    扑鼻的霉味让我吸了吸鼻子。

    回答是——

    「…………」

    沉默.

    果然……

    相马背对着我气势逼人地站着。看了她一眼.的确是拿她没办法.早就料到事情八成会演变成这样。

    国文准备室里布满了灰尘,既狭窄又杂乱无章,早已化为一座废墟。填满四面墙壁的巨大书架同样呈现无可救药的混乱状态。

    那是一种让胸口就要闷得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四周染成一片橙色。

    夕阳西斜.从窗子照射进来的橙色日光,在正方形的地板上投射出两人的浓黑影子。

    就这样过了仿佛是永远的数十秒以后,谁都好……请给这个准备室一点背景音乐吧……对了,那种轻快的曲子不错:,请给个轻快到不行、能消弭两入之间难堪沉默的曲子吧……!

    令人绝望的沉默和无可救药的难堪充斥着这六迭大的空间。在这个堪称是一种暴力的宁静中.就连叹息也不被允许。

    不由得回过头去。看着紧闭的门,并在心底懊悔着,实在不应该关上门的。就算只有几公分也好,要是之前先留个空隙不要全关上就好了。在狭窄的密闭空间里,人已经快要窒息了,让我微微地喘了起来。

    杂音也好,还是风声也罢,现在什么都好,总之得想办法化解这个紧绷的气氛——

    「扫把……」

    「啊?」

    「我说扫把!借一下!算了!」

    相马生气了!!

    说出意思像是「逼不得已」的话后,我就这样僵在那边。相马踏着重重的脚步缓缓地从我身边走过。

    「让开!」

    「啊.抱歉……」

    她用力一把抓过我身后的扫把。接着!、

    「我来扫地,所以田村把地上的书暂且先搬到桌子上……」

    像陶瓷一样洁白的脸颊闻风不动地下达指令,口气和彷佛说着「我要杀了你,田村同学你受死吧!」如出一辙。是是是武士大爷,小的全照您的吩咐去办。

    不久传来一阵粗暴的扫地声.我也没有转头看向那边的勇气,就照着相马吩咐的话。蹲下来开始捡起地上的书。然而——

    「唔……唔…………咳咳咳!」

    看不到眼前的东西!不能呼吸!想咳……是、紧急事态!「妳故意的吗!?」「故意什么?」相马所使出像是生闷气似的扫地方式,让灰尘和鏖埃污染了密闭空间内,从地面一直到地上五十公分处的空气。连我的面前周围正飘荡着危险的浓雾。「那是灰尘!不能再扫轻点吗?」边擦鼻水边抗议,但是——「哼!」相马居然别过脸去,然后用同样的力道继续发出唰唰的声响扫地。「唔唔……」虽然早就心知肚明,但这真是难以形容的恶劣行为!百分之百的恶劣!原汁原味!明白就算抱怨也没用后,我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开始着于分类书籍。这家伙说的话能听吗,保持距离尽叮能远离尘埃的漩涡,按照难懂的分类编号把书——放回书架。还是老样子,从背后持续传来阵阵不容分说的扫地声,不过——「咳……」看吧!早就告诉过妳了。「咳、咳咳咳……」柑马掉进自己设下的陷阱,开始痛苦地咳了起来。我偷偷看她怎么反应,只见她把手一放,任扫把倒在地上,急急忙忙走到窗边彻底打开窗户。「咳!唔……」从窗户向外探出头,似乎正在深呼吸。该怎么说呢……有点笨头笨脑的不是吗?八分邪恶两分愚蠢,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铿」这时听到一阵痛快清脆的金属声。大概是棒球社正在外面的操场练习吧!带有一点寒意的风吹了进来.带走了灰尘。终于能够大口呼吸了.橙色的国文准备室不再是沉静的密闭空问——因为陈旧的空气流动了起来,而且开始参杂了些噪音。我不再像之前那样在意两人间的沉默。不管是呼吸、眨眼、还是清嗓子,都个需要再小心翼翼屏息凝气。不久相马也放下了扫把,在对面的书架上开始分类。我们两个背对背,默默地整理着。过了几分钟.我突然冒出疑问——到底在干什么啊?

    用沉默互相牵制,像闹脾气似地利落地工作,然后我和相马就要这样什么话也不说地结束工作,一声不吭地还钥匙.无视彼此各自回家。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肯定会演变成这种结局。这样好吗?下是有事想问她吗?相马为什么要帮我整理呢?还有,为什么总是要看着我呢?现在不问的话又会继续烦恼下去喔!现在正是问她的大好机会!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问问看嘛,这样来就可以放下L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了!我试着催促自己主动积极点,但就是发不出声音来,我感觉到在背后,相马像机械一样,两手自动地分类书本.不行,这样下去下行。好下容易下定决心回头一看——「W、无十、三……NU-HA……」映入眼帘的是相马小声地读出分类码的侧睑.惊觉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连忙再次转过身背对她.什么嘛……什么嘛……用那么可爱的声音喃喃自语,文静地坐着低下头,长长的头发把下巴那部分给藏了起来,尖尖的鼻子就像是人偶一样……

    「呜……!?」哇啊啊啊!停止啊!突然不小心意识到现在自己正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这是什么情形?在无人的准备室,就只有我和相马两个人独处啊!和惊世骇俗的美少女独处。而且,自愿制造出这个情况的正是相马。明明就在呐喊「停止啊」,但心脏却在此时急剧增加输血量。不随意肌将背叛主人吗?心脏听奸了,她是相马,也就是红大衣女孩。对那种粗暴的家伙扑通……扑通……就算心脏分离了出来,也一样会是热腾腾的吗?这真是一点也不有趣。别开玩笑了!停止,安静下来!「田村!」「啊……」为什么总挑这种时候跟我说话!?「这本书看样子是放在那边最上面,我要把它放进书架……」「放、放进……」「所以田村你来作台子。」「作大、人字(注:日文两者发音近似)……」「这里根本没有四脚梯之类的不是吗……我也不愿意啊,可是没其它办法了呀!」作出大字形……然后放进去……!「手撑在那边!」撑住……!激动的心脏胡乱地把血液一股脑地输送到各个部位,找整个人彻底成为笨蛋。「呜呜……」

    「背伸直!我要站上去。」「啊啊……」「不要发出怪声啦……」任人摆布地把手撑在书架,弯下上半身等候接下来的命令。于是相马脱下室内鞋,「噢喔!?好重!?不是普通的重」背骨嘎吱嘎吱地作响,这时我才清醒过来.「真,真罗嗦!」一个同班的女同学,站在我的背上,那当然很重啊!「敢往上看就杀了你!」「我才、才没那……闲功夫……」找感觉到背上那两个脚掌,不但温暖小巧——「妳、妳好像、那里……内脏……」「就跟你说不要动啦!」而且还很重。承载着全身重量的两个脚掌踩踏着身体的痛处。大也好入也罢,怎样都好,就是给我快点下来!这番折腾渐渐把我逼向这般心境。但是——

    「田村……!我……一直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为什么偏偏现在才开口!在刚刚沉默得令人尴尬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话!「恩,唔……恩……」我的回答不成问答,身体渗出滑腻腻的汗水。啊……噢……相马微妙地移动重心,又刺激了似乎和内脏功能连结的穴道!「到今天为止,我都一直偷偷观察你。看样子你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事……」Ah——!相马的脚跟重重地踩坏了我背上的主要筋络,我的哀号吞没在喉咙深处。「所以……我就姑且听你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竟然威胁人,真是差劲。根本是恐吓犯!先说好,我一点都不怕你的威胁。就算你要到处散播……我根本就不痛不痒……」妳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笨蛋!总之快点弄完,然后下来。别乱动……不要动啊!「啊!」相马发出短短的一声。「呜喔!痛死了!」厚如砖块的书从头顶上方掉下来,砸在后脑勺上、砸在肩上、然后最后是!!「啊!」「唔!」黑色——是黑色的。是黑色的内裤。抬头仰望的那一瞬间,最后映人眼帘的就是那个。我发誓.那绝对不是影子之类的。那是黑色的内裤。「要是有变肿的迹象,最好到医院一趟喔!我想这大概是轻微的扭伤。」「喔……扭伤边真痈啊!」保健室的老师还留在学校是不幸中的大幸。老师帮我在发热红肿的脚踝上贴了贴布。我轻轻地穿上袜子,慢慢地从床上试着站起来看看。还是多少有点痛,但是,只要不让这只脚承受体重似乎就不要紧.「要跟家里联络,请他们来接你吗,」「不用了,这个时间我想应该没人在家。」脚可以行走。虽然速度跟海星差不多,但不至于走不回家。话虽如此,可恶的是「那孩子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啊?」「奸像是!」相马那浑蛋已经消失无踪——居然丢下受伤的我。那家伙在我背上莫名奇妙地跳了一下后,不知道为什么尖叫.一个不稳,露出内裤摔了下来。要不是我在正下方接任她,现在早就应该化为地缚灵,成为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中的登场人物了。看到我用手按着脚踝痛苦地闷哼,只是口头上问问:「没事吧?」,然后就找了国文老师来。被老师背到保健室的时候,她应该还在!「那个女孩儿是邪恶的化身,我已经完全放弃了。」「哎呀,是吗?我看她一脸担心的样子。」「不可能!」「这样啊!」这个朝气蓬勃的保健室老师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让人对她抱持好感.但是还是被相马蒙在鼓里,从点看来,果然还是颗青涩的菜鸟果实啊!暂且先回教室一趟,拿了书包以后,从楼梯口走到外头。真的是非常倒霉的一天!通往校门、两旁种植樱花树的步道上没有半个人。看来还不到那此参加社团活动的家伙们回家的时间。我拖着脚缓慢地走在被夕阳染红的无人步道上。如果我是位少女.想必现在已经因为太过孤单而潸然泪下了吧!但是——「晤!」我发现了。在脚踏车停放区的屋檐下,有个跨在脚踏车上,正窥视着这边的长发女孩。是相马!就在我转过头面向那家伙的时候,相马慌忙转回睑.这女生竞然弃我于不顾,打算自己一个人开开心心地骑脚踏车回去吗?虽然不想让她称心如意,但是以现在这副无法自由活动的身体,就算扑过去人概也只会被她逃掉。对了——我心生一计,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继续走。然后,那个笨蛋果然没有注意到我已经发现了。她和刚才一样悄悄地探出头来看着我这边。我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走出校门,然后躲在门柱的阴影下……只等了几秒。

    「吼啊——」「哇——!?」我以古典手法中经常小现的「我是熊」之姿阻挡在脚踏车前,相马当场发出漫画般的惨叫聋,连人带车摔倒在地。好机会!找突然抓住把手——.「相马同学?妳是正准备要自己一个人开心地骑着脚踏车回去是吗?」「不、不要吓我好不好?你是白痴吗?」「妳才是白痴!轻浮的家伙!」边护卫着疼痛的脚,用单脚跳啊跳的,一边用力摇晃手上抓住的把手。相马一副像吃了黄连的表情,抵抗着想站起来——「放手!」「不要!让我坐在后座!」「啊?要我载你?开、开玩笑也该柯个分寸吧!?」「妳才要有分寸点!你以为我是因为谁的缘故才受伤的啊?黑内裤小姐!」「你看到了!?色鬼!」「是妳让我看的!色鬼!」「我才不管什么可是还是的!载我啦!笨女人!!」「不要叫那么大声啦!」「载-我-啦——」载我啦……载我啦……我啦……啦……这件事自此以「谜样的回音」的形式成为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就这样落幕了。基于上述原因——篮子里塞了两个书包,相马所骑的脚踏车正顺利地在街道上——「唉唷,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居然是女孩子在骑——」「噗!直的耶!」还算顺利地在街上奔驰着。「有、有人在看……」「别在意!骑啊!」我就跨坐在相马的家用脚踏车后面,拜托骑士「那边右转」、「踩快一点!」等。下达令人开心的指令.但是,在相马的严格命令下,禁止用手抱住她的腰,于是我现在抓着那家伙的西装

    外套下拜藉此保持平衡,这个姿势有点丢脸。意外的是,一旦决定要载我回去,相马就真的老实地送我回家。虽然是邪恶的化身,但似乎还是察觉到必须负起弄伤人的责任。太天真了——我还为相马准备了一个更人的惊喜。「嘿嘿嘿!下那边的坡!像风一样!按铃!不要描路!出发啊!相马!」「能下能闭嘴……」「嘿嘿嘿!在三叉路口右转!」「就说了闭嘴……咦?」慢慢接近我家(木造两层楼建筑,四房一厅,开放式厨房设计)时,相马的表情变得愈来愈不对劲。「骗人……田村家……是在这边吗?」「没错!嘿嘿嘿嘿!」一面装傻,却无法克制嘴角露出奸笑.没错喔,小相马!我家正这边。相马四处张望,不安地握住煞车,踩着踏板的脚放慢速度。看样子,差下多该想起来了吧——「到了!这里就是我家!」停下脚踏车的地方,正是那个雪夜里相马巴着不肯离开的大门的。仰望我家的相马愣愣地张大了嘴,用力睁大了那双大眼,拜托妳停止……妳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糟糕的等身大娃娃喔!「田村!你……那……骗人!骗人骗人,该不会……真的是!?」期待已久的这一刻,Here!noe!边护着脚仍下失轻快地跨下脚踏车后座,伸出指头来露齿大笑(美国式笑法.常见于购物频道)了一声…「啊哈!现住终于发现了吗?找就是‘田村老师’的弟弟!顺带一提,妳那天打破的就是我房间的窗户!再告诉妳吧!妳那丢脸的情人节特攻作战全在我的监视之下!」磅!简直像漫画一样,就在眼前,相马骑在脚踏车上,往旁边倒了下去。「哇啊啊啊啊!」就任凭自己倒在地上不起身,相马叫得比刚刚还要凄厉,整张脸胀得通红,在地上爬着企图逃走。啧啧啧,请停止这种举动。「别忘了!这里可是公共场所!」「骗人,你为什么——!?」

    「顺道一提,这里也是你被人甩掉的现场呢!」「啊!不要啊!」应该是「啊」加上「下要啊」吧!有牛以来第一次看到所谓精神崩溃的人.出乎意料之外地有趣.相马胀红了脸连站也站不起来,到现在还浑身发抖,维持着内裤若隐若现的姿势.「为为为岛拓什么至今都没告诉找!知道我的事情,不但不说还偷偷笑我!」「哈、哈、哈!」把被压在脚踏车下,精神还很紊乱的相马扯出来,让她站起身,接着告诉她「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可是知道妳的秘密’哦!」相马当场闭上嘴,她睁大了眼睛,像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而深呼吸了好几次。「那、那……」还有什么这啊那啊的?「入学典礼当天你说的秘密指的就是这件事……吗?」「那当然!不管妳再怎么装出冷酷的样子,你的真正面目我可是清楚的很!是扔巧克力的暴力女、被甩掉的女生、穿黑裤裤的粗暴家伙!不要朋友是吧?讨厌这样是吧?说什么蠢话!不管妳再怎么装模作样、装腔作势,对我而言妳这个女生啊。除了我上面说的以外什么都不是!」哇哈哈、找说了!用手指着嘴巴微张的相马,我终于把一直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爽快!本来应该是很爽快……「噫……噫?」相马维持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的姿势,动也下动,说不出话来。在两次摔倒时,跟地面摩擦到的脸颊和制服都还脏兮兮的她,只是静静地眨着眼。接着——「那个……相马同学?」不说半句话,扭曲着脸。那一瞬间,我为一切感到后悔。我想找做得人过火了。该怎么办?「不是、妳、我并不是……该怎么说呢,并不是认真这么说的……那个……」我甚至想道歉。但是相马摇了摇头.她一脸随时都要决堤似的表情,制止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

    「对不起……」相马她向找道歉。我不知道这道歉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打破玻璃一事吗?还是为了大呼小叫把我当成是恐吓犯的事呢?还是为了一直监视我而道歉呢——但是这些事情怎样都无所谓——等等啊!我心想。之前总想着,有朝一日要为了那糟糕的一晚抱怨个一次.总想着要调侃她说:「唉呀,我全看到啰!」之类的,但要是知道那会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话,我就绝对绝对不会说了。我侮辱了相马,我还以为她既粗暴又霸道还很结实,下管说什么都不会受伤——我真的很后悔。所以希望她能等一等。希望她能让找重新来过.但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为时巳晚,相马已经踩着脚踏车离开,相隔的距离我也追不上了。根本就不可能重新来过。对不起!!相马那嘶哑的声音,不管过了多久始终在脑中盘旋。无论我甩头还是做什么,那个声音不曾减弱,反而一路渗入脑海更深处。对!无论做什么。就算到信箱领取信件.确认松泽的信有没有寄来的时候,相马的声音始终不曾停止过。「唉呀!脸色真槽!」「昨晚没睡好。」换好衣服以后坐在摆好早饭的餐桌前,茫然地看着不怎么想吃的煎鲑鱼。充满晨光的客厅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孝之呢……」「早就出门啰!虽然他说早上有练习……真的是这样吗?其实好像是因为有女孩子来接他的缘故……」啜了口味噌汤「哈哈哈……我的弟弟还真厉害啊!是美眉来接送他晨练的啊……」无力地嚼着海带芽。为了这点小事就大惊小怪,是没办法当田村家二少爷的,妈妈亦然。「对了!你的脚怎么样了?哥哥和爸爸都还在睡喔!如果要拜托他们开车送你上学的话,不叫他们起来不行啊!」

    「不用了……我自己走路上学。」硬是扒了将近半豌饭,放下筷子。一面护着疼痛的脚从位子上站起来。可能是睡眠不足的关系,头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这正式所谓的梦寐不安。一切的一切都糟糕透了的一个早上。正到洗睑台刷牙,牙龈就出血,映在镜中的我的脸是如此不起眼到无可挽救的地步,连领带不管重打几次都是歪的……「唉……我出门了。」就连抱在胸前的书包,都不知怎地比平时还要沉重。「总、总觉得你有点阴沉哪!」慢吞吞地下了玄关,边穿鞋子边叹了不知道是今天早上第几次的叹息。上学也令人感到很郁闷。一旦进了教室,看到应该还是坐在前方的相马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才好。昨天相马对我说的那句「对个起」在我心中造成绵延不绝的回声。我让她用那种表情、那种声音、那种方式向我道歉。我用无聊的恶言恶语伤害了一个女孩子。相马在那之后一定哭了吧!说不定还撑不到家里,就边踩着脚踏车边哭了出来也说不定。就算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一想到那个跟细心体贴一辞妩缘的笨男人说的话,肯定是食不下咽,度过了不成眠的夜晚……大概是这样。宁可她骂我也好!要是她能够破口大骂、把我绑起来用鞭子鞭打、边践踏边朝我吐口水的话,找就能当相马果真足邪恶的化身,是个说什么都下要紧的家伙吧!罪恶感也会消失吧!「啊啊……」门开门,春日耀眼的光芒让我瞇起眼.「早、早啊……」「早安!」边和邻居打招呼,踏出那沉重的步伐。轻抚脸颊的是宜人到令人不悦的清风,头上是明亮的群青色天空。今天应该也会是个好天气……虽然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说早啊……」「早安!」脚痛实际上没有那么严重。而且肿也消得差下多了,慢慢走是一点问题也没——「我跟你说早安啊!」叮铃叮铃铃叮铃叮铃!胡乱作响的铃声从背后传来,吓了我一跳,回头一看——「妳……」「为什么要忽视找?」

    我再次吃了一惊,不小心弄掉了书包。在那里的,并不是平常都会和我打招呼的邻居大姐姐.「妳来做什……」「等你啊!因为不好意思按铃,从、从刚刚……就一直在这里等。」「为什么?」「你不懂吗?」那位美少女的名字是——相马。相马是来接我的。我说不出话,当场变成木头人。相马在晨光中紧咬着嘴唇,头微微倾向一边,气急败坏地看着我。不过她突然将头往旁边一别,然后梢梢低下头:「上来吧……后面!」接着抬起脸来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喔、喔喔!」把所有的念头抛诸脑后。只会不停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的脑浆已经派不上任何用场。我彻底放弃了自己的意

    志,只是照她所说的坐上脚踏车后座,并擭恩准可以抓她西装外套的下襬。尴尬、疑问、抵抗、谦辞、谢绝,女生的后面!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仟何建设性的响应。我知识照作.然后用鼻尖嗅着闪耀着光泽的头发的味道。「好!全速前进!要出发了哦!」「加、加油!」「我会加油!」总之……总之,相马的头发散发着浓郁的,甜甜的香味,然后载着我的脚踏车虽然嘎吱作响,还是顺利骑上坡。但是,妈啊,这是意外。这只不过是区区的序章而已。「便当!」「……」我以一脸呆愣的傻样,回望着相马的睑。在脑袋麻痹的那一段时间,试着整理状况。时间是日本平成年间、二十一世纪。这里是教室,时钟指针所指示的时间刚过正午。我本来打算和最近常混在一起的小森同学和桥本同学一起吃午饭,子里握着零钱,正要去福利社买面包,对面是相马同学,学校最漂亮的女生。「这个是便当……」坐在座位上的她,底气凌人地直接回过头来,瞪着……不、是看着找。她右手中是用格子布包起来的——「便、便当……?」「恩。我做的……很了不起?」的确是拧着一个很了不起的东西。我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那玩意儿.「也就是说,那个是、什么、那个是……」「这个是田村的,这个是我的……虽然大小是一样的……」我的桌上并排着两个便当盒.「所以说、那个……要不要一起吃?」恩恩……也就是说……一起吃……便当……原来如此,我和你一起吃便当……我和相马……

    「不要!」就在我理解壮况的那一瞬间,吓得猛然向后仰,角度约一百.一十度.那是因为,等等,那实在是太……该怎么说、该怎么说呢?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不能理解,不懂.「为什么……」相马嘴角下垂,皱着眉头。「这我才想问咧!」「今天的菜是——味噌渍猪肉和煎蛋卷,还柯山菜饭……」「不是这个问题!」「还有附筷子……」「也下是这个!」「那为什么?」为什么?思考力已经被眼前的两个便当粉碎掉,我一一收集回来并重新建构思路。问:为什么不能和相马一起吃便当?在两秒内问答.答:「因为我跟……跟别人先约好了!」「是这样吗?」我用力点了点头,这并没有说谎。团为今天天气实在是太好了,于是我决定.一个男生一起到日光充足的学校中庭吃便当……恩,就这么办吧!真的。就像证实似的——「田村!去吃饭啰!咿?」「先去一趟福利社对吧?快走吧。啊……」小森(染发)和桥本(眼馈)来邀我了。两个人在看了我的桌子以后而而相觑。小森还用手指着大叫——「是便当……有两个耶!」至于桥本,总觉得他出奇恭敬——「这个是相马同学做的吗?」相马点了下头。「啊……那、这样啊!啊啊……喔喔、这样……走.走吧,小桥本!」「恩,田村!明天再一起吃饭啰!」「不不不不不!等一下,我也一起去!」我急忙冲向留下耐人寻味的笑容后,转身离开的两人,拚命地抓住他们的于。「咦?可是……你说是吧?」「不用在意我们啊!」

    「才不是!我想和你们一起吃!我是说真的!不是约好在学校中庭吃的吗?我期待很久了耶!那、相马、事情就是这样!Ciao(意大利语,再见之意)!」我硬推着两人离开,但相马并不是会为了这点小事就让步的人。她立刻抓起两个便当「那我也一起吃……」「不行!」反应速度为光速。「我们要说一些不想让女生听到的事,所以不行!边吃饭边聊关于性爱、暴力跟地下金融的话题,可是每天的例行公事!看情况有时候还会提到大便还是蟑螂什么的!」「可是——」相马还是执意要跟过来,我直接从她的手上抢过一个方格布包。船到桥头自然直啦!「这个……我就心怀感谢的收下啰!喂,桥本、小森!走了!」「咦,田村,等一下!」「不用管我们。」「好了啦!走吧!」推着两个人的背,拚命逃离午休时间嘈杂的教室。虽然我知道有个视线正盯着找的背,但谁还有余力从容回过头去啊!要是有的话,我早就和柑马两个人要好地一块吃便当了。「放着相马同学不管真的好吗?」在暖和春曰的照射下、坐在三色堇的花坛上说出这番话来的人是小森。「又个会怎么样……」在他对面席地盘腿而坐的桥本也说「这样她不是很可怜吗?明明让她加入也没关系……」接着轻轻推了推塑料框的眼镜看着我。坐在小森旁边的我把青花菜扔进嘴里,看着脚边。「才不要……也不加道该跟她说什么。」鲜绿色的青花菜煮得很软、很好吃:煎蛋卷籼味噌渍猪肉和山菜饭也都很好吃。名为罪恶感的香辛枓实在是很入味……「喔,你不跟她交往啊?」「噗」的一声,我从嘴里喷出来的青花菜正中的不是说话的桥本,而是小森的脸。「田村……」「对、对不起!都是因为这个眼镜仔说了奇怪的话!」

    「有那么奇怪吗?」「这是一定的嘛!真古怪!为什么我会和相马交往!」「相马同学她个性的确足冲了点没错,但是和那些成天聚在一起、无所事事的女孩子比起来要好多了不足吗?而且又是个超级美女,更何况她好像还对你有意思呢!」「噗!」差点要再次喷出青花菜、我勉强把菜咽下去.「没事吧?」「怎么可能没事!她对我有意思是怎么一回事?根本就
最新小说: 恋爱少女与守护之盾 浴血方舟 公元5000年的亚当 前男友的遗书 SUGAR DARK 被埋葬的黑暗与少女 990年后复活的最恐怖魔王,决心歼灭人类。※ 沙漠国物语 世界尽头的圣骑士 COMPASS 英雄观察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