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修女。
她高中入学考落榜.
有人在冬COMI(注日本大型同人志即售会)看见她用手推车运送同人志。
搬到新家之后,那里竟然出现她的亲生母亲。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拒绝出门ELC——
以上,是在电话中向前同班同学们询问后,得来有关“松泽小卷近况”的情报.每个都是无聊至极、无凭无据的八卦.
或许应该说是太过「天真」还比较贴切.
[全错!每个人都这麽瞧不起她」
我抱着头,已经连坐下的力气也没有,无力地埋头倒在床上。
看样子知道实情的只有我而已。虽然不想相信,却由不得我不信.
距离松泽小卷离开这个小镇,已过了将近八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麽事。现在的我无从得知。
总而言之,事实上,现在的她已经远远超越所有传言,到了火箭所不能及的距离
她成为了一个超能力者!!
[然后啊,我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不吃晚饭,结果打开门就看到他坐在床上冷汗直流又喃喃自语,手上拿了张明信片还是什麽的,眼睛还一直死盯——着那个东西不放。]
「明信片,」
「没错,明信片!该怎麽形容才好嗯蟾蜍,没错,就是蟾蜍。那油腻腻、冷汗滴答滴答掉下来的模样,还有一语不发的神情!!简直就跟蟾蜍没两样!]
「呃蟾蜍是指??]
「那是种巨大的、如同青蛙一般,濡湿又恶心的生物唉,明知是自己的孩子,看到还是忍不住发抖,不知不觉就错失开口的机会.从以前我就觉得这孩子怪怪的,可是该怎麽说呢
就是觉得,啊!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感叹那明信片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心里有底吗?]
「谁知道,毕竟他是雪哥嘛!反正和城堡、武士之类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吗??我还要再来一碗!」
「好好好.不过如果你不快点的话那些来接你去参加晨练的女孩子又要来了哦,还要大碗的吗,哇呀!!!]——
洒进清晨阳光的客厅里,响起母亲的惨叫.
她接过空碗,正要走到放电锅的柜子前,一转身,和幽幽地站在她身后已经很久的儿子!!
也就是我两人终于面对面。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中,我只是悲伤地一语不发。从母亲手中丢出来的大碗在半空中不停地转呀转,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之后!!
尺寸还与我的脑袋非常吻合,简直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啊啊!!多麽美好的早晨.
「讨、讨厌啦雪贞!你什麽时候站在那里的!既然起来了,至少说声早安嘛!突然站在那里是想吓谁啊!」
我默不作声,穿着睡衣就坐上餐桌,对着隔壁的孝之伸出头。
[帮我拿起来。」
「喔,雪哥!GOODMORNING]
他帮我把安全帽拿起来的同时,一颗颗饭粒自我的流海应声垂落。
[就算是星期一的早晨,你依旧朝气蓬勃啊!既然那麽有元气,不如连哥哥我沾在头发上的饭粒也一起拿下来吧.」
「0——K!马上就GET这一粒先!要吃吗!要吃吗!]
从外表看来,简直像是嗑药喀过头才会这麽HIGH的他,其实自出生开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都是这副副德行。他那大概是动物般与生俱来的精力,远远超乎常人的平均值。我将自己的发根托付给瞳孔睁得老大的体育系美少年,平静地回答不吃」
那股飘散至鼻头的味道,是鲤鱼汤吧。
「我说雪贞啊,你身体没问题吧?.你昨天、前天都像具死尸一样待在房里没出来.一口饭也没吃不是吗,妈妈很担心你呢.」
我接过味噌汤和饭碗,垂下眼帘……
「不必为我担心.反正我只是只蟾蜍。丑陋、巨大、濡湿又唾心,带有腥臭味的蟾蜍.晃啊晃地不慎进入车道被车子碾得肠穿肚烂后就变成乾的两栖类——那就是我.」
「啊,你听到啦?.」
「没错!这种由粘答答的蹼和吸盘组成的手指,应该连双筷子也抓不住吧!」
「讲话怎麽这麽酸啊,想要筷子就直说嘛!」
我平静地接过筷子,慢慢搅动散发着热气的味噌汤,喝了一口.那片粘在门牙上薄薄的海带,是睽违两日的第一口食物.
[雪贞??」
将筷子伸向器皿,从一直看着我的母亲脸上将视线移开。
「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好苍白,就算有心事也太严重了吧??」
「因为我几乎没睡。]
「咦?.为什麽??」
「我在想事情.」
「哦,是让你整个周末都镇在房里.不吃不睡也非想不可的事??」
我不想多说。默默地把味噌汤倒进饭碗中,再粗鲁地扒饭,拚命把瀑泡饭塞进口里.
但是看来母亲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她手上还拿着鸡蛋,一屁股就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
「你倒是说说,到底在想些什麽,星期五发生什麽事了??告诉妈妈好不好??难道和性有关??
性,是性吗??」
「噗]
书我差点噎到.正当危急之际,幸好我努力把口中的东西吞了下去.
「是有于于性的事情吧,要不要茶??]
「你你这个人一大早就“性??是性吗,”地问个不停,我们到底是个怎样的家庭啊!」
「不用担心,当初生下男孩子的时候,我就觉悟迟早是要面对这个话题的啦!]
看着得意地把茶递给我的母亲,我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绝对,我绝、对不能告诉她。虽然
我也不曾想过把烦恼和家里其他人说.但是.死也不能告诉这个人!因为她的神经比水管还粗!
我无视母亲,咀嚼再咀嚼。只顾埋头猛吃.我想赶快吃完尽早独处不,其实我根本不该到客厅来.这些粗线条的家伙怎能理解我的苦恼于万分之一.我那纤细易碎、宛如即将溶化的冰、如小鸟羽毛般虚幻飘淼心灵的微弱震荡,相信不管是母亲、老爸、老哥、弟弟,甚至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理解
「啊!原来如此!我懂了,雪哥!」
「噗!」
喷出来了.
「好恶,你脏死了!拿去,你的茶.」
「不用了!孝、孝之,你你刚在胡说八道什麽!」
「我才不是胡说八道.我是真的懂嘛!电视都有演.我有看过.
「电、电视!?]
随着「嗯!」的一声,孝之点头的动作让我的世界开始摇晃,我想自己已经一脚踩进意识地平线的边缘.这些电视、新闻媒体,怎麽可能懂我的苦恼!?
「就是如果有你一点印象也没有的交友网站寄了明信片或是伊媚儿给你,你大可不必这麽苦恼,别理会它就行啦!」——
V!孝之伸出两只手指,比着代表笨蛋[注:本年轻人常以VAKA代替BAKA)的V.
「!(因过度无力而说不出话。果然,完全没有人懂我的苦恼!)」
「咦!该不会是天啊!雪哥,难道是诈骗集团!是诈骗集团对不对!雪哥,你竟然被诈骗集团骗了!你怎麽那麽笨~!」
「!(就各种意味而言的突破极限.啊!啊!我什麽都听不见了!)」
亲子短剧已经耗尽我的精力,我疲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后!
「啊」
我抵不住诱惑,再度倒在床上.视线瞥向正指着上午七点的时钟。我知道今天是普通的周一,再过三十分钟就得换上制服离开家门——但是,我就是起不来.
我之所以如此疲倦,其实不是因岛遭到母亲与孝之的强烈笨蛋气围攻击的缘故.
我潜入卷成一圈的棉被,将被压得扁扁的枕头紧搂在怀里.微微残留的余温是星期六加星期天两天分!!因为我在这个宛如苦恼漩涡的周末里,一直窝在里面而生的体温。
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绝的叹息让披窝有微微暖意.
为了逃离早晨的阳光,我把自己更深一层地埋进棉被里,里头是如同深夜一般漆黑的黑暗。
然后,自黑暗中唯一浮现的、无论如何也消之不去的是——
相马同学.是谁,——
只有这麽一句。
事情的开端,是星期五晚上收到的一张明信片.里头写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这个.这东西就是我埋在床上懊恼整整两天的原因.
问题本身非常单纯.
[该如何回这张明信片?]只是这样而已.
但是仅是这样的小事我却做不到.詨怎麽做才好.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整个周末想来想去快想破头了,还是找不到答桉.
而且。松泽为什麽会知道相马的事,
这样下去,说真的,我就会采信「超能力者说」了.因为剩下的选择只有「从月球派来的外星间谍说」|——外星人和超能力者相比,还是超能力者比较有可能。
然后,寄这张明信片来的松泽,她的真正想法又是什麽?
我原以为松泽已经把我忘了,因为自从入学考试前收到她寄来的护身符之后,我和松泽就断了联络。
果然是因为我和相马之间的事惹怒了她吗,不对,等一下,松泽到底从何得知相马和我之间的事,
而且,松泽为什麽会知道相马的事?
啊——这种事刚刚已经想过了!不是这个!我现在该想的是究竟该怎麽办才好!该如何回信才能让一切圆满啊啊,我讨厌烦恼这种事啊!我什麽都不想思考,只想躺在床上,悠哉地沉浸在日本史资料集里,打个小盹儿,沉沉睡去:木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不行这样,不可以逃避!事情不解决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安宁。我必须明确地搞懂松泽究竟是如何看待我之后,才能归纳出回信的方向性。但是这也只有松泽自己才明白.再说,我也不知道松泽她为什麽不与我连络
(以下省略)
就这样,在心中一直重复数遍,数十遍过去了.甚至数百遍的无限回圈之后,整整两天就这样过去了.
我愈是想逃出回圈就愈是被回圈所捕获,真是不可思议啊这就是思春期的特有产物吧,但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我到底该怎麽做才好啊!?」
我抱着头喃喃自语。
松泽啊,你到底想知道什麽?相马她原本是个会被同学欺负的女生、同样也是爱虚张声势逞强的女生、不但性格恶劣、还是个粗暴的美人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些吗?还是说,你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对与我有关的相马的存在!!
[我现在喜欢的喜欢的无论何时,都只有一个人]
[呜、喔、喔!」
相马的声音瞬间出现,如天雷般直击我的脑海.无地自容,焦躁不安和无可奈何的情绪让我在床上猛然缩成一团.
没错,星期五,我登上了通往大人的阶梯,成为男性版的灰姑娘。详细情形我无法说明.但是那夜的相马可是大胆又浑身充满性感魅力的美女!啊啊可恶,我是谁,我想说什麽啊!不对,是我今天该怎样面对相马,又该说些什麽才好具各位具有世间一般男女交往经验者!请你们教教我吧!
「你要去学校吧,」
「呜哇!」
随着「咚」的一声,我狠狠摔到地毯上.因为房门突然被打开又天外飞来一句.让我吓得跌落床下.
「你在干嘛?难不成还在为诈骗集团的事烦恼?.再不准备上学就要迟到咯!」
「不、不是痛!」
我强忍痛楚勉强抬起头来,门口已经不见母亲的踪影.向他们澄清我既没有收到虚拟帐单
(注。日本的诈骗集团以电子邮件随机传送假帐单要求受害者付款的诈骗手段。常用于交友辋站、付费网站或线上购物等),也没有受到转帐诈骗之日终会来临吗?
深深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还是得振作起来之后,终于重振起心情.
「去学校吧!」
我慢吞吞地走向房间的另一端,打开衣橱把制服抽出来。不管松泽是不是超能力者,相马又是什麽样的人,时间不会因为体恤我的烦恼而停下前往未来的脚步。我只能带着这个睡眠不足兼胃病的身子,为不想迟到而开始准备。
换好衣服之后。我伸出手想把放在桌上的课本收到书包就在这一刻,映入我眼帘的是之前缠在台灯上,现在正悠悠晃着的护身符——
那是松泽给我的。
我轻轻用手指触碰它,握紧在手心,忽然想起入学考试那一天。那时我从没想过之后松泽会这样完全断了连络。
然后,突然像这样寄了张明信片给我.
[不过,现在不是让我感触良深的时候」
我静静地看着护身符慢慢停止摇晃,打起精神再度开始准备上学.——
总而言之.我将松泽寄来的明信片收进了桌子最上层的抽屉里.
就在即将要迟到的危急关头,我好不容易安全奔进教室。
导师差不多快要进来,班上同学也逐渐停止了喧哗,每个人都各就各位。坐在宛如切开绽蓝色天空之窗边座位的小森,向我露出微笑道……
「哎呀,来了来了!田村你好慢喔!发生什麽事了!」
「没什麽事啦不过,早安啊!」
我怎能说出..「因为在换衣服的途中再度陷入苦恼回圈,所以又鑽回被窝里头,结果一时恍神而差点睡着」只好随便向他敷衍几句,好早点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放下书包坐好之后,发现前方的座位空空如也,相马似乎还没来。
我谨慎地发出本曰第二次安心的叹息.顺带一提,当我离开家门时曾仔细确认相马的脚踏车是否正在玄阐外,做好了迎接我的准备
当然,我不是讨厌见到相马,只是,该怎麽说才好我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她。现在我的精神状态就跟一团浆煳没两样,我该用什麽态度来面对她才好,是「嗨!相马,早啊!」的清爽派,还是……「呃相马,虽然一早就提这个好像不太好关于上星期五的那件事你觉得]的沉稳派比较好呢?——
不对!好像两个都怪怪的.我摇摇头.重新开始。应该要更灵巧、更坦率、更赤裸裸地全裸一丝不挂地彼此坦诚相见
但是无论我再怎麽烦恼.只要相马来上学就得要和她交谈——这个时刻一定会来。就别再想了.只能把一切交给命运,以临场反应一决胜负了。
为了让心情平静下来,我慢慢地深呼吸——
「等一下」
一瞬间深深吸入的那口气就这麽哽在喉咙。这麽说来.相马上星期四以来就一直没来学校,这个星期该不会也是如此吧,咦!是这样吗?.我是自问自答达人吗?.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我一个人提心吊胆的模样在别人眼里看来,想必应该非常可疑吧?.但是这也是逼不得已的或许我应该去接相马比较好,不对,这样子会不会反而变成..[你是不是误会什麽了,这麽快就以我的男友自居,真是可喜可贺呀!]的局面呢?.
就在我心慌意乱、微微一动的同时——
「呜哇!!」
放在桌上的书包喀啷一声掉到地上.这个声响吓了我一跳.也只能说我是带衰吧!书包的釦子正好开着,里头的东西散落一地,一路滚着滚着就滚到讲台边。我慌忙站起身,弯下腰准备向前拣拾时——
随着响亮的喀啦一声,教室大门被拉开了.
我依旧维持跪在教室地板上的姿势,但是心底有种预感让我急着想要拾起头——我将视线移到刚刚发出声响的地方.
被袜子裹住的纤细脚踝之上,是不知为何有点脏污、贴着0K绷的膝盖,然后是凌乱的百撂裙下摆
[喔」
我好像听到一只初生海狮般断断续续的某种声音,缓缓抬起头——
「喔?喔喔!]
我自己也如同海狮一般发出了低喃。
只不过,发出奇怪声音的可不只我一个.那一瞬间,一瞬间,教室的所有人确实都像屏住呼吸一般悄然无声。最后,窃窃私语开始在教室此起彼落,隐隐骚动了起来。
教室的大门敞开,那家伙就站在那里.
长及腰际泛着光泽的黑发柔顺地垂落肩头,蔷薇色的脸颊略带僵硬,如星星般闪耀的大眼仿佛荡漾漾着水光——相马广香就站在那儿.
背后似乎充满沉稳的光芒。她迈开脚步,大步大步地踏进教室。
她会如此耀眼,是那双闪闪发亮眼睛的缘故吧?或是那头柔亮的长发?还是她一身火光照耀般璀璨明亮的肌肤所致呢,
我在脑中想着你还是好好来上学了嘛!但是却说不出口,也无法向她打招呼。我只能拾起头呆呆地仰望她.
因为今天的相马同学很该怎麽形容
「早早早」
她在结巴吗?
「早早啊,田村。你在干嘛,一大早就坐在地上?.」
「哼!」她突然盛气凌人地从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就转了个方向,脸上的红晕和热度似乎有加深的趋势她瞪着黑板朝这儿走来,但是我的课本正散落在她的脚下如果她踩到滑倒岂不危险
「呀啊!?」——
踩到了。
相马脚一滑,就在我眼前摔了个四脚朝天.裙摆瞬间被拉扯着直往上提,被一团白布包裹着的圆润臀部直逼我的眼前——
「呜!」
一瞬间,不该被降下的幕落下,我似乎看到了不该存在的、像是工作人员列表(注;STUFFLIST.因为HGAME的工作人员列表时而会夹杂几张H图,此处可能也语带双关,意指田村看到香豔画面)一样的东西——
我得帮她遮住——其实脑子里压根没有这种值得讚许的念头。此时的我根本没有多馀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顺带一提,其实我的目标并不是她的臀部。
相马她不顾我的意愿,擅自、结结实实地捧在我身上.我宁愿相信这种称之为断头台或延髓斩(注,摔角招式名,用脚背往对方后晒脑勺勾去,将全身力量压到对方身上)的姿势,只是因为我今
天运气不好而已。
终于,我脑袋里的小小田村同学轻声说着:「啊,弄错了!」于是我赶快把工作人员列表倒转回来,幸运地让幕再度上昇——
[鸣、咕!]
我发出了呻吟。然后——
「对、对不起,田村!」
就在我趴在地上,脑袋已经快被压成碎片的时候,相马向我道歉.这是意外.没办法的!我很想这麽说,但是我已经无法回答.更直接了当的说法是……我已经快要无法呼吸快点让开吧你——幕又拉下来了!
[今.今天那个没、没有去接你,真的很对不起!]
你是为这个道歉吗!啊啊,没办法叱责她!太可恨了!那边那个小小的我,不要再偷笑了!快点停止放送工作人员列表!还有,不要把幕降下来!
「因为今天早上睡太晚,弄完头发时间就变得很赶,匆忙骑着脚踏车到学校门口时,又差点被车子辗到,结果还不小心跌倒。你看,我的膝盖都破皮了,所以我——]
相马像是坏掉的收音机般喋喋不休地说着,彷佛不曾听见周遭的窃窃私语:一大早的他们到底在发什麽疯,」
「就是那个前轮啊,滋喳的一声,那个叫做什麽?JACKKNIFE屈体跳水?」
[呜、呜」
我试图聚拢逐渐远去的意识,迷迷煳煳间突然想到在相马捅出篓子之后成为她的垫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多麽,令人怀念啊
「呵呵呵.」
「有什麽好笑的:
「我不是在笑你,只是在模彷巴鲁坦星人《注六0年代知名特摄片「超人力霸王]又译为「咸蛋超人]的反派角色》!!呵呵呵。]
在明亮阳光洒进的保健室正中央,两手握着剪刀,说着并不好笑的笑话的白衣笨蛋,就是这里的主人——被我私底下称之为[青苹果」的保健室菜鸟老师。我想她大概只有二十多还不到三十岁吧,但是从她用词之古老来看,也无法舍弃她其实是年龄不详的超超超熟女之可能性。
二年B班的田村雪贞同学,恭喜你,荣获新生使用保健室次数第一名,所以我以巴鲁坦星的方式为你祝贺。在脚踝扭伤、贫血及扭伤恶化之后,今天是?]
「下巴破皮翻出。]
「不会啦,你只是擦伤而已啦!」
菜鸟青苹果将消毒液喷到我的下巴,微微一笑.她今早似乎非常、非常地开心。
「哎呀——今天真是个愉快的日子.先是因为睡过头赶不上职员会议,然后是匆匆忙忙地开车赶来,又差点撞到相马同学,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呢!」
[你这个人」
菜鸟在我的下巴贴上创伤药布,她和我离得好近,澹颜色的眼珠也眯起来
「然后呢,我把摔倒的相马同学带到这儿,一边帮她治疗一边都听她说了喔!」
狡黠的笑容、促狭的语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非常不幸的是,我的预感只会在我不希望它实现的时候实现。
「说说什麽」
「嘿嘿!你这小子真有一套!」
菜鸟青苹果豪爽地往我肩膀一拍,意味深长地对我小声笑着说「田村同学,你和相马同学还顺利吧?.」
[像——]
楚国(注;“楚”的日文发音和相马的“相”近似一)——春秋战国时代在中国南方(现在的湖南省、湖北省)势力庞大的王朝名称。顺带一提,当时日本的神武天皇(注:纯说中神话色彩浓厚的日本初代天皇)在吉野的山中迷路,经八咫乌引路,终于顺利进入大和——参照《日本书纪(日本最早的正史)》
[啊!?这里是哪里!?」
终于恢复意识,我赶紧站稳身子。明知不可为,刚刚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到三千年前进行了一趟时空之旅。不过啊,不说还真不知道,神武天皇竟是如此直爽坦率的人呢
「想蒙溷过去是行不适的,我都知道了!真是太好了.难道是我给的建议派上用场了,我看我乾脆别干保健室老师,去当恋爱顾问好了!最好是出书大卖然后受邀上电视咦?喂!!田村同学,」
咦,什麽什麽,不必行正坐之礼?但是神武天皇陛下,草民怎敢在您的面前您的
「田村同学,你的眼睛变成斗鸡眼了。」
「相、相相、相马她」
神武天皇的相马的我的松泽的超能力的
「你、你你、你刚刚是不是说什麽顺不顺利的?」
「咦,你脸色好糟皮肤粗糙、眼睛充血、唇色还是惨白的是不是睡眠不足?.」
[请,请请、请你别再管我的事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的!」
先走咯——我低头致意,怯怯地站起来,身体不自然地扭来扭去,想赶紧逃离菜鸟老师彷佛在采究般的目光.
神武天皇离开这里前往大和了。我也想离开这里——反正家里离这里只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我想要拚命跑回去,鑽进自己房里那条有十年历史的棉被里躲起来。我想在那个温暖而黑暗的地方好好思考这整件事,然后整理自己的心情。如果不这麽做,该怎麽说才好我可能会坏掉吧?我已经受不了了。
强自按捺着不规律的心跳,我像要逃走似地蹑手蹑脚走向门口——
「给我等一下,少年耶!」
「呜!」
菜鸟揪住我的后领,让我动弹不得.
「看你这样子哈哈——那麽接下来呢和发展顺利的美少女之间未来可能会发生的那样这样,还有晚上会让你忙得睡不着觉的各种念头与妄想]
我不由自主地回头。望着菜鸟老师一副「喔。原来如此!」的表情。
未来的那样、这样?
那样——今天啊,人家爸妈都不回来说
这==(看着宾馆)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花了三秒钟思考那样这样的因果关系,试图探索其结果,然后,该怎麽说呢让人家女孩子这样大胆诱惑我一个晚熟少男,实在可说是我上辈子烧了好香——
[才不是这样!在说什麽鬼话啊——!?」
我发出惨叫.
啊啊不要啦,我真的不要这种神经大条的女孩子啊!恩?这种说法好像是在宣告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咦?那是
「不用担心啦,不要看我这样子,我好歹是保健室老师喔!那方面的谘询也是我的工作范围之一.有关正值思春期的少年其性慾与罪恶感的关系,八百年前到现在都一直是热门题目喔,知道吗,」
「呀啊~~~~~~~~~!]
因为找不到让这家伙闭嘴的方法,于是我再度尖叫长达十五秒,嘹亮高亢的声音宛如直达天际的首席男高音。菜鸟青苹果的眉间挤出几条皱纹,刹时让她看来老了好几岁.
「老师我难得好心亲自提供谘商你要拒绝也不必尖叫成这样吧」
「不、不必了!而且我跟相马」
「你跟相马?」
[]
当我察觉不妙,想闭嘴时已经太迟.菜鸟老师做作地弯下腰,仔细盯着我的表情,慢慢地绕到我的前方。我我该不会掉入她的陷阱了吧?
「哎呀呀?相马同学明明说很顺利的是你们之间的想法产生了分歧吗?」
手掌心慢慢渗出讨厌的汗水。方才吞入肚里说出口的话.老实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会是些什麽。
我和相马是——我想说的究竟是什麽?我和相马是——相马是——松泽是——我是——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很可疑喔,田村同学!」
[啊呜咕]
「啊呜咕?」
逐渐逼近我的菜鸟老师,直盯着我的视线.
「啊呜咕是什麽?」
这里是无处可逃的密室.
「说吧.继续说啊!」
我被逼到墙角,已经退无可退.
「啊呜咕接下去是什麽」——
就是——就是,就是,那个——我——我——就是、就、就,就——
[就!放!(放开我!)不!(不要再管我!)别!(别随便胡说八道!)]
「哇,真的坏掉了.」
被抓进思考回圈凌迟数百次之后,我有勇无谋地大吼,这颗菜鸟青苹果胡乱地摇头晃脑,双手抱胸.杏眼睁得大大的,从她周遭的力场看来不,从我回圈型的思考看来也知道.她非常想把我的皮剥掉,将我的内心赤裸裸地扒出。我只好就着刚刚的气势磅地一声打开大门。以半自暴自弃的心情回头大喊:「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侵害我的个人隐私吗!你这个爱起鬨又滥用职权的保健室医生!顺便告诉你.我想起一个和你感觉很像的女人!」
「咦!?是谁是谁!?唉唷,田村同学!你也真是的女演员?偶像明星?还是外围人?上流贵妇?」
「就是我老妈(43岁)啦!」
我甩开门跑出去的瞬间,瞥见脸部扭曲、身躯摇摇欲坠几乎要单膝跪下的莱鸟青苹果.身为儿子的我虽然心情很复杂,但是你活该!
我很想这麽说,但是——
「放!不!别——」
距离我再度发出以上呐喊并未经历太长时间。
我们的物理课是依座号分组.我和相马被分在同一组。身上带有拒绝上学属性的相马同学.
她的笔记里当然没有纪录上次课堂时所做的数据表,于是,老师看着她的笔记本说..「你今天放学记得和人家借笔记来抄,一边听对方说明一边自己写,应该就会懂怎麽做了.」
相马就这样接受了老师的唆使,真是的——
「我知道了咳——」
在像只鸡一样弯着腰又结结巴巴地咳了一会儿之后,马上又回复为「冰山美人相马同学」的摸样!!
「我要借他的笔记!」毫不迟疑地指向我.
因为太过惊讶,不由得让我发出奇怪的声音,被老师训斥噤声后,班上其他男生射过来冷冷的:「为什麽是田村这家伙!」之视线,女生也坏心地以手肘你顶我.我顶你地窃窃私语。「相马的嗜好还真是极端呢!」
然而相马却一点也不在意众人的骚动——
「就是这样,今天放学后就麻烦你了,知道吗?」
接着她不知道在拽什麽似地把头撇向一边,再缓缓低下头,然后——
「嗯哼.」
轻轻笑了出来.也许她以为没人发现吧?被长发遮住的侧脸隐隐泛红,装作若无其事地以手遮口,小声地,真的非常小声地笑了出来——
怎麽办?
我全身渗出油腻腻的冷汗,再度呈现蟾蜍状态.一切开始脱序,我的身体僵硬得不得了,喉咙像是塞住了似地痛得要命,脑袋以惊人的速度不停回转回转回转此外,连胃也开始痛了起来.但是,我宁死也不愿再次光顾那闾毫无纤细体贴可言的保健室.我的身体啊,求求你振作起来吧!
其实我并不会讨厌。不,也许真的是很讨厌——但不是讨厌相马.只是单纯地不知所措.也许正确的说法,是困扰吧!
怎麽办?
放学后我和相马单独两人谈话.没错.谈话!走到这个地步,我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要浮上台面了.
怎麽办,我该怎麽办,我要和相马说些什麽才好,对于曾对菜鸟老师说出「我们之闻进展顺利」的相马,我到底打算对她说什麽,
还有一个必须要好好思考的问题——如果松泽没有寄那张明信片来,是不是我就不会这麽烦恼了呢,
我会不会不再虚张声势,而是更坦率地面对相马,表现出和她一样害羞的样子呢!!,
「喂,田村.」
「咦!?]
我拾起头,刹时原本放在桌上的铅笔盒「啪啦!」一声掉在地上。我低头看着四散在地上的自动笔!
「啊!!啊,可恶又来了」
呻吟般的碎碎念就是停不了.只要想到今早开始的无数次衰事应该就能理解才对!——一到学校书包就掉下来.,上课时被叫上去写黑板,但是粉笔掉下来遣被我踩碎午休时去自动贩卖机买果汁,结果零钱掉得满地都是
「田村你好奇怪」
「是的,我是怪人田村.」
我坐在椅子上弯下腰将散落的文具收拢好,用力起身坐回位子。然后——
「我——」
轻撩长发.双手托腮.我和直直盯着我瞧的美少女四目相对。
「什——」——
没说完的话哽在喉咙.是因为我发现自己说话时吐出的气息,竟然让相马额前的浏海随之摇曳轻晃起来.我不由得沉默.将头低下。
[么事?]
「我一直都在看你.」
近到可以察觉对方呼吸的距离。
相马早巳将椅子转过来,背对黑板.在我的桌上摊开着两本笔记,如她方才所言,“一直”看着我那张愚蠢的脸。
彷佛刻意眯起的薄薄眼皮,修长浓密的睫毛半阗着落下一排阴影,晚霞照射进来的教室里,双眸像是两颗莫名地从天而降的星星一般灼灼生辉.
美丽也不足以形容相马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那对滴熘熘的眼珠形状过于完美,宛如刻意被打造出来一般——
[今天的田村好奇怪.虽然平常就很怪了,但今天特别奇怪。」
「对不起。」
「果然很怪.」
看着她彷佛困惑似地转了转的眼珠,我突然有种「原来这就是活生生的女孩子眼睛啊!」的感叹.
相马放下手中的自动笔.不大高兴似地扁扁嘴角.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转头像是在喃喃自语般低声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为什麽为什麽都不说话?」
「啊?只有、我们两人?」
意外的发言让我不由得睁大原本小小的眼睛。
刚刚在后面闹的那些家伙应该还在的呀!但是一转过头,才发现我和相马以外的人类都已经不见了.
在我一个人郁闷地蟾蜍化的时候,我和相马竟然创造出放学后两人在教室独处的空间.就在我察觉到周遭变得安静的瞬间——
「呜」
发作了!我按住胸口.装出脸部表情扭曲的样子.对相马伸出另一只手想向她求助,她却沉默地不发一语,最后终于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
「刚刚我一直试着想和你说话,你却在发呆」
她轻轻吐出略带寂寞的声音.我原想开玩笑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只好讪讪地把手缩回膝盖上.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麽?」
后悔的心情浮上心头的同时,我紧紧揪住自己的裤子。虽然已隐隐有点察觉,但现在的气氛果然不太适合开玩笑.我摇摇头,战战兢兢地回答相马提出的问题「笨、笨蛋。」
「我是笨蛋吗?」
相马像是枯萎的花朵般垂头丧气地低下头,我连忙大力摇头.
「不是,不是这样的,笨蛋!你什麽也没做,你刚刚那样才叫笨蛋!]
「那你为什麽都不跟我说话?你今天一整天都在躲我对不对?」
「呃不是没那回事啦!应该吧?」
相马将身子更贴近身后的椅背.嘴角一撤,眉毛黻成八字型.
「你有!午休的时候不见人影,其他的下课时间也是当我发现时你都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我们今天完全没说到话不是吗?」
「那、那是——」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麽!不过.这个我也说不出口.
「那是你自己不也一样吗?我不记得你今天有找我说过任何话。」
我毫无男子气概地将卖任推到相马身上,但是——
「因为人家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麽才好嘛!」
咚地一声.相马用力一捶桌子,彷佛自暴自弃似地将我说不出口的心底话说了出来.
「因、因为,上星期五我们告别的时候人人家」
相马嘴巴张得大大的,之后一瞬间像是停止机能运转——
「因为人家觉得很不好意思嘛」就这样脱口而出.
很明显,她刚刚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情说的.她毅然转过身.小小的鼻子略为歙张,紧咬着牙一语不发.
相马的颈子、脸颊、鼻头、双眼,处处泛着几乎可称之为可爱的红晕,而且有愈来愈澡的趋势.她的脸虽然还是红得很,但也许再也无法忍受了吧?她屏息紧紧闭上了眼睛.
只有一个方法能够让相马从这样可怜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其、其实我也和你一样。」
「咦?」
我浑身直打哆嗦,硬是清了清僵硬的喉咙,把刚刚的话用更容易理解的方式再重复一遍
「其实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麽,所以嗯啊啊!」
是的.这已经是极限了!
我发出怪声,紧紧抱着快溶化的脑袋闭上眼睛.我们两个干吗对彼此做出这么恶心的真情告白?我和相马做了些什麽事、想要做什麽事、我们要走到什麽样的地步啊!
空气中充满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恩?」
一度模煳的视线重新聚焦,突然发现一束长发在我眼前柔顺地披散开来。
那束长发宛如波浪般在桌上缓缓散开——
「嗯呵呵」
相马趴在桌上.侧着脸颊阽近摊开的笔记,抬眼望着我.
那是即使我向后仰也逃不了的极近距离、目光一刻也离不开的极近距离.
「你、你、你」
我结结巴巴地说着,虽然知道自己脸庞的热度正一度一度往上升高,但是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顺带一提,我可不是在模彷田中邦卫(注:日本老牌巨星).
「你你的脸上,会、会印上铅笔印子喔」
「别在意这种小事.」
她就着趴在桌上的姿势、略侧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我.以彷佛羽毛掠过般轻柔、但在近距离之下仍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说道:「田村你」
她轻眨眼睛,一瞬间我的目光竟离不开她。她温柔地说道:
[喜欢我吗?」
「喜——]
要死了.
我的脑袋立刻浮现这几个字,已经没办法呼吸了.彷佛心脏被狠狠揪住般的剧烈痛楚向我袭来.脸上像是岩浆快喷出来一样烧烫.血液在血管中一口气逆流,最后终于涌上耳际轰隆隆地作响全身血液像是要爆炸似的沸腾,我的身体也失去了控制。
[喜、喜、喜]
就在差一步脑部就要缺氧的紧要啊头,我开口打算间她刚刚在说什麽时——
喀铛!
[」
空气冻结了。不对,是我冻结了.
怎麽回事,刚刚的声音该不会不会吧难道是——
相马同学,是谁?
[呀——!」
她来了!
「咦,什、什麽?田村?」
「别慌,小鬼!」
我慌慌张张地踢倒椅子站起,一一确认左右两边、脚下还有天花板.还用手指着相马确认她真的平安无事.
「咦,咦?小鬼?你说我?」
「笨蛋!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站在教室中心如临大敌似地观望四周.被看见了、被看见了、被看见了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
「呜哇啊啊啊啊!」
我厉声尖叫,相马被我吓得跳起来。
「咦咦!?」
「黑、黑板、黑板下的板擦」
我在相马身后发现这个东西。明明没人动的这个板擦,却从讲台上掉下来.刚刚发出的声音就是这样来的太恐怖了.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太奇怪了,它不可能掉下来的!根本没人碰它!!——
啊啊原来如此.一定是用了超能力。板擦才会掉下来的!
「咦?怎、怎麽了嘛?不要吓我好不好?.不过是板擦掉下来而已」
不知死活的特攻队少女。相马,毫不畏惧地站起身准备捡起那个板擦,你怎麽那麽蠢!这不叫勇气,这叫有勇无谋!
「不、不要!快回来!很危险的!不要靠近那边!快点回来!好了好了小相马.乖宝贝、乖乖喔、啾啾啾,快点回来咯!」
「我觉得你还比较危险」
「呃啊——!不要碰!不行!快点回来!」
明明听见我的死谏遣是一直往前走的相马到底是怎麽回事呀!?她是马耳东风的马吗?还是我在对牛弹琴呢!?
般若波罗密我在心底暗暗诵着佛经,伸出手想把相马拉回来的时候——
当啷——!
「呜哇啊啊啊啊!」
「怎麽了叶田、田村!?你、你的眼睛变成斗鸡眼了!好恐怖!」
又有怪音!怪事!这是使用超能力的远距离监视吗,松泽,你实在太厉害了!
「相马啊啊!」
「呀啊!不对什、什麽事!?」
「这里就交给我,你赶快走吧!不要回头,就把我忘了。赶快走去吧纵然从此无主亦无归宿詹端梅花呀勿忘春日」——
此乃镰仓幕府三代将军。源实朝辞世之句。
「嗄、嘎啊?你到底在干什麽啦!?你啊,不要再发神经了,赶快把掉在地上的铜板捡起来吧,你口袋破掉了啦!」
「我叫你别再管我了!快走、快走!喝啊啊啊啊啊啊!!!」
「喂、住手啊,田村!不要啦!」
相马再留在这里会很危险!松泽的心现在已经失去平衡,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了.我把相马的书包塞到她坏里,使出吃奶的力气像相扑选手一样拚命想把她推出教室,但是——
「田村,你干嘛啦!很痛耶!哎呀放、开、我啦!」
「噗!]——
一年B班.相马广香,使出张手绝技(注:相扑招式,以巴掌推打对方的脸).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少年飞向了天空.
一回神。虽然很丢脸,好歹还算是个男孩子的我,已经悲惨地跌了个狗吃屎.不!我心惊胆战地捂住嘴巴怎、怎麽这是
「这、这到底怎麽回事!?一我、我做了什麽!?」
睫着相马的怒吼声,我不由得浑身颤抖.肉体已然败北,不知为何连精神也变得卑躬屈膝,我趴在地上宛如小狗狗般抬头望向她.
「那个我刚刚说过」
「我什麽都没做对不对对!?」
如大山耸立在我身前的相马不,相马小姐.现在好像正逐渐巨大化,浑身充满着「叫我塾长(注:语出自漫画《魁!男塾》中的恐怖塾长江田岛平八)]的魄力.但是塾长不仅勃然大怒,更恐怖的还在后头。喷火似的凶猛视线阵阵射来,飕飕冷风无情地刮过永久冻土,气温驿降——
「田村]
「咿呀呀呀呀呀!」
咻——暴风雪在冻原上肆虐.
那双杏型的大眼向我怒目而视
宛如太古时代的诅咒之石般闪闪发亮樱桃小嘴特意轻声细语,婉转迂回地道出她快要爆发的怒气蔷薇色的脸颊像是魔女正兴奋地搅拌着大锅里的毒药而略为痉挛。
综合以上资讯。当美人发飘的时候,她的脸真的是非~常恐怖的.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恶作剧。就给你个机会吧,如果你有正当理由,说出来好吗?不对,如果你想说的话“我现在准你说气”」
如果我是究极受虐狂,现在应该会虔诚地迎接狂喜的来临.然后就此升天才对.但是我还没欠虐到那个程度。
「说呃呃我」
相马像门神一样挡在我前面,我只能摸摸鼻子,很没骨气地继续坐着,结结巴巴地回话。可是,我该怎麽解释?我还想有人告诉我该怎麽做才好呢!
松泽突然寄了张明信片过来,我还在烦恼该怎麽回信给她她说不定是个伟大的超能力者,搞不好现在正隐身在某处偷看我们也不一定现在是怎样!?嘎!搞什麽嘛!喂,到底怎样啦!?以上,这些都不是现在可以说出来的话——
「不想说是吗?就是没有理由咯?」——
绝对零度的最终通告。
「对不起」
不要杀我我努力撑大眯眯眼,抬眼哀求相马。
「你这——」
「咿!」
「大笨蛋——!」
和满满一口氧气同时造访的是噼头噼睑的臭骂声.我半句也回不了,只得暂时充当她精神上的沙包。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人家原本很认真在跟你说话的你这超级大笨蛋!超级无敌霹雳大笨蛋!还有世界第一大猪头!」
「啊呜」
为了忍耐这样的物理性冲击,我应该会本能地缩成一团才对,但是这种骂声有种令人怀念的风味,因此我的心一时忘却了防卫。
相马就这样气势凌人地转身大步离开.她的裙子微微飘起,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的内裤,但是现在绝对不是为此窃喜的时候!!
砰!门被大力甩上,教室现在只剩下我一人.
我坐下来静静地眺望着无言之扉,听着相马将怒火表现得淋漓尽致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渐渐地消逝——
「是的我就是笨得要命的田村」
彻底放弃自己的愚蠢——是正好过了一分钟以后的事.
颓然垂下头,想要找句话骂骂自己.却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我到底在干什麽啊?
相马明明那麽可爱,又是超级大美女,性格坦率又那麽漂亮,对我总是直来直往的,不会拐弯抹角我为什麽做出这麽蠢的事.?还让相马像相接选手一样使出张手绝技——
难道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相信松泽超能力者说吗,要真是如此难不成我因为过于烦恼,而得了神经官能症吗?
「啊啊够了」
我坐在无人的教室中抱头呢喃在略显阴暗的静谧空间里.渐渐浮现出我狡猾的轮廓。
我总以「不知道」作为盾牌.对松泽无法说出相马的事,对相马也说不出松泽的事.
不是「不说出来」才对.
「可是可是!」
这该不会正是被世间所唾弃的态度吧?然后——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做才好.不是吗」——
这该不会就是那俗称的——噼腿吧?
[原来如此]
我可以感觉到电话那头自小学一路到现在的麻吉正频频「嗯,嗯」地点头,到了紧要关头能够依赖的果然只有高浦.
「就是啊,我想你一定能够了解的」
我感触良深地喃喃自语,此时的我刚泡完澡,以十分性感的装扮——只穿着一条内裤.肩膀因为有点冷所以挂了条毛巾,乱七八糟地躺在床上-通着电话.
就这样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我将与相马之间关系的进展、那天晚上收到松泽寄来的超能力明信片,陷入烦恼的回圈后.终于因为态度暧昧让相马大发雷霆等事件一一告知高浦.
「以前都只能一个人烦恼,告诉你之后轻鬆多了谢啦.好哥儿们!」
我真心诚意地以略带恶心的口吻说道.啊啊,原来如此像是初次梦遗时也是.我果然还是希望像现在这样向你倾吐心事啊!那时要是没有你教导我正确知识,我可能就会哭哭啼啼地要妈妈带上健保卡,说我那边不知道为什麽变得好奇怪、我们赶快去医院啦!然后做出不可挽回的糗事.
能够拥有你这位宛如人生导师的好友,我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啊.
和你谈过之后,我觉得好多了
「不过你会不会太过分了?像你这种从来都不受青睐的家伙,突然有女生跑来向你表示好感,难免总是会有些问题的吗~但是你好歹也该秤秤自己的斤两吧?难不成你还自以为是大帅哥。作着三角关系的春秋大梦呀?」
这下把我推入更荒凉的深渊了.
「别、别这麽说嘛」
「不,让我说。基本上,既然已经有了“松泽”的存在,为什麽你还会说出和相马同学“关系有所进展”这种话,难道是因为你最喜欢的,为自己留后路的后备心态吗?你到底打算之后怎麽办?」
高浦难得义正辞严地指卖我,我无言以对只得低下头.我的确迷失了——迷失在往镰仓时代的方向.
「对不起」
「向我道歉也于事无补不是吗,那件事就留待同学会时好好和松泽谈清楚吧!虽然很想这麽说,不过很遗憾,听说松泽不能来参加呢!」
「恩?]
「什、什麽?」
「什麽什麽?」
刹时我和员浦之间像是时间暂停主要是我这边暂停了.
同学会?松泽?遗憾?咦?
自高浦口中说出的关键字,我能理解的只有「松泽」两个字.
「就、就是,你刚说的那个」
「啊?你没听清楚吗?难道线路不稳?喂、喂、喂?」
「不,不是啦,我听得很清楚,我的意思是你刚刚不是说什麽松泽啦遗憾的,那是什麽意思?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
「啊!」
高浦轻笑着说他忘了这家伙!
「我本来正想打电话跟你讲这件事,结果你却先打来,噼头就说了如此爆炸性的话题,害我忘得一干二净。总之,这个星期三要办以前3B的同学会,地点在车站北口的“我的声音”,这次导师不会来,虽然只是在KTV.不过因为有预约包厢所以想唱歌的可以唱到爽,想喝酒的也可以喝到死,就是这样。」
「这临时才约」
「唉,你知道吗,松泽现在念的高中是全固知名的田径强校。」
「啊?」
我拚命运转脑内引擎想了解现在话题到底进展到什麽地方不行了.请帮我叫维修技师,谢谢。
「你想想嘛,那里可是培养出一大票奥运的马拉松选手喔像是上次得到金牌的那个女选手叫做」
高浦说出的田径选手名字的确常常在电视新闻里出现,就连八卦绝缘体的我,也可以轻易把她的脸和名字结合在一起.真的可算是家喻户晓的奥运选手.如果那是她的母校不.问题不在这里.
「然后呢,附近不是有个常常会举办足球赛的体育场吗,这个星期三在那里有场高中田径大赛,听说有人向固中的田径队打听松泽以前的纪录,于是在校生得知她会出场比赛,并告知了我们班曾参加过田径队的同学就这样,大家通通HUGH了起来,决定为了配合松泽的返乡紧急举办同学会!」
[]
「可是和松泽连络时才知道,虽然她们星期三晚上会住这里,但第二天就要回去了,而且全部队员都受到严格管理.特别是一年级新生好像完全不能自由活动.松泽以她特有的语调向邀约她的人说[很抱歉虽然你们特地邀请我]但是都已经准备好了,所以即使松泽大概不能来,大伙还是想趁这个机会聚聚。你觉得如何,要参加吗?」
[]
「怎麽样田村要去吗,」
「好,田村参加,打圈。」